阅读历史 |

第74节(2 / 3)

加入书签

是离开,不论如今周家多么乱,他若留下多么危险,外人也肯定会乱嚼舌头。

然而依襄荷对他的了解,他定然不会是因为怕外人嚼舌头才留下。

他留下,定然只是因为想留下,想留下为周冷槐守孝,绝不是托词。

那人一向厌恶言辞狡诈之人,性格又刚直不阿,绝不会为避祸便逃避为人子的本分。

只是,虽然说要守孝,襄荷却看得出来,谈起周冷槐时,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以往那般神采。

因为以往的那些小龃龉,襄荷与他一直不合,但正因为不合,襄荷才清楚地明白他是怎样一个人——那是个黑白分明,眼里丝毫揉不进沙子的人。

相比嘴上道貌岸然,私下里缺德事却没少做的周冷槐,周清晗却是真正的守礼之人。他会因为襄荷当年不守规矩帮助宁霜之故而心存偏见,是因为那与他做人的准则背道而驰。

而周冷槐那些比襄荷恶劣地多的事迹,毫无疑问会带给他更大的冲击。往日敬仰的父亲其实却是个道德卑下之人——这种转变,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良好,尤其是周清晗这种人。

周夫人等人的马车渐渐消失不见,送行的人逐渐散去,周清晗身边没有跟任何仆从,孑然一身,独自向着一个方向走去——那是周冷槐坟墓的坟墓的方向。

襄荷终究没忍住,轻轻喊了一声:“保重。”

没有唤名,距离又不近,事实上她并不觉得他能听到,就算听到,也不一定会知道是在叫自己。

然而周清晗脚步却顿了顿。

过了片刻,一个声音轻轻地传来:“多谢。”

说罢,那身影继续踽踽前行。

☆、108|81

无论外界如何风云变幻,玫瑰园总是安静地如置身尘世之外。

又是一年盛夏,月季过了盛花期,满园花枝只零星开着几朵,倒是蝉鸣聒耳,一声声叫的人心生烦躁。

一树郁郁葱葱的树月下,绿影交叠,落在树下的人身上。树下摆着石桌石凳,清茶袅袅,糕点腻腻,谢兰衣与襄荷相对而坐。

日光太盛,谢兰衣便又用白绫遮了眼,只露出玉白的额头和脸颊下颌。襄荷照旧手执一卷书,不紧不慢地轻声念着,声音伴着聒噪的蝉鸣,仿佛泉流一般洗去了燥热。

其实用念书换月季的约定早已过期,但襄荷却仍然一有空便来玫瑰园为谢兰衣念书。几年相伴,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念书虽说是为谢兰衣,她却也乐在其中,好像一拿起书,为对面那人轻声诵读,随着声音散逸在空气中,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便也随之一起散逸而去了。

今日读的是一篇游记,作者自名石斋道人,名声不显,游记倒是写地生动有趣,游记记载此人从京师沿东海一路南行,所见所闻,颇有异趣。襄荷小时候那几年跟兰郎中四处行医,倒是见识了不少风土人情,因此看见书中所述也大略有亲临之感。

正念到石斋道人行至南蛮之地,蛮人不信医药,唯信巫觋,作者略通岐黄,本欲教授蛮人医术,谁知差点没被迷信巫力的蛮人当做异端烧死,其中种种惊险,读来扣人心弦。

游记到了最后,这石斋道人也不知是胡扯还是怎么,说在南海寻得一处福地洞天,有灵芝仙草无数,他日日食之,自觉日益身轻,有不日渡劫飞升之感,遂趁着还未飞升之前,将自己经历著成一部游记,留待后人观阅。

一篇读罢,襄荷口干舌燥,正要端茶,泛着香气的茶盏已至眼前。襄荷笑着接了,茶盏触手微温,正适宜入口。

襄荷一饮尽了,放下茶盏便看见谢兰衣已经取了白绫,凤眸凝望着她。

襄荷急了,“怎么取下了?光线还刺眼呢。”

“无妨,”谢兰衣摆了摆手,“让我多看一看你。”

这话有些暧昧,襄荷粉嫩嫩的脸倏地红了,细细的绒毛衬着绯红的肌肤,像是初熟桃儿顶端上那一抹红尖。脸红起来,她又觉得害臊,又怪他说地太直白,眉眼飞起横了他一眼,眼波中竟已脱去稚涩,有了少女的风情。

谢兰衣几不可察地怔愣了一下,随即眼里漾开温温的笑意,手习惯性地又要抚上她发顶,却又在即将伸出之时按下。

“我要走了。”他张开口,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这句话。

襄荷疑惑地望着他,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要走了。”谢兰衣重复道。

襄荷一愣,像是一场秋霜骤然袭来,绯红逐渐从脸颊上褪去,“……走?走去哪里?回……京城么?”

“不,京城早就看够了,我只是,想去看看这万里山河,看看那些未曾见过的风光。”谢兰衣温声说道。

襄荷逐渐冷静下来,竟还有心思开玩笑,举起石桌上还摊开的书道:“难道是羡慕这石斋道人,想去寻仙问道?”

谢兰衣摇了摇头,“不,我早有此意。”

襄荷沉默不语。

谢兰衣又说到,“幼时,父亲常将我放置肩头,寻一宫殿高处,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