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节(2 / 2)
留名,政治手腕和魄力实在非同一般。
仔细想想,自己作为送信人,明显是被拖入局中。
南康公主几番努力,为的就是不让桓容被褚太后算计。结果桓容一时大意,疏于防备,怕是要让她的苦心付之流水。
桓容再次叹息。
想要真正走进朝堂,果然还要继续历练,多方积累经验。
总之一句话,任重而道远。
秦璟看着桓容,见他神情变了又变,愈发肯定之前的念头。
容弟的确是变了,而且变化不小。
两人说话时,阿黍已带人熬煮好姜汤,提着陶罐分发下去。无论是车队中人还是秦璟带来的仆兵,都能分到满满一碗。
让桓容头疼的姜汤,于众人而言却是好东西。
满满一碗下腹,辣味由喉间滑入胃中,瞬息涌入四肢百骸,浑身都暖了起来。
钟琳坐在一辆马车上,正铺开舆图细细查看。听到车门被敲响,见是阿黍亲自来送姜汤,忙起身接过。
“秦氏郎君在明公车内?”
“是。”
阿黍并未多言,姜汤送到就转身离开。
钟琳捧着漆碗,凝视车外冷雨,迟迟没有饮下一口。
回身再看舆图,思及桓容同秦璟的交情,想到盐渎同秦氏坞堡的生意,联系到朝廷内外的种种,心头发沉,神情愈发严峻。
“如果仲仁在就好了。”
荀宥在身边,好歹能帮忙分析一下,秦氏坞堡究竟是何打算,是满足于称王统一北方,还是打算一统南北,最终取代晋室。
无论前者还是后者,明公都会受到影响,必须要早作打算。
“步步艰难啊……”
钟琳低喃一声,端起姜汤喝下一口。
姜汤依旧有些烫,他却半点不觉,皱眉坐到桌旁,心思全部落在舆图之上。
武车内,桓容抛开书信之事,转而询问秦璟为何从西来。如果是从彭城出发,该到临淮才是,而非从淮南绕原路。
事实上,他更想问一问,秦璟是如何率领骑兵过境。
天子再无能,宫中还有褚太后坐镇,朝堂上不乏谢安王坦之等有识之士。为防备恶邻,驻扎在边境的将领绝非酒囊饭袋之辈。
这十余骑能来去自如,始终不被边将发现,是人就会产生疑问。
“容弟不知?”秦璟挑眉,疑惑的表情不似做伪。
“秦兄所指为何?”他该知道什么?难道是边境守将玩忽职守,还是干脆投靠了秦氏坞堡?
“袁真叛晋,现据寿春自立。”秦璟看着桓容,见他面露惊讶之色,也不禁皱眉,“容弟授封幽州刺使,此事竟无人告知于你?”
“袁真据寿春?多久?”
“容弟可记得我曾与你书信,言袁氏有三家投靠之举?”
桓容倏地瞪大双眼。
那么久?
秦璟颔首,继续道:“我此行即是借道寿春。”
桓容默然。
指责秦璟?
他还没有丧失理智。
以秦璟的立场,袁真叛晋与否都不损伤秦氏坞堡的利益。相反,袁真据寿春自立,并有意带着地盘和手下投靠,对坞堡更是有利。
用力捏了捏鼻根,桓容告诉自己要冷静。
他必须冷静。
冷静才能清醒。
头脑足够清醒,才会彻彻底底的认识到,秦璟和他有生意往来,彼此之间算是由利益维系的一种联盟。但究其根本,他们并不属于一个阵营,牵扯到关键利益,仍有可能反目成仇,甚至刀兵相向。
现下,秦璟能特地来见他,并将寿春之事据实以告,已经是不小的人情。
假如他不知底细,两眼一抹黑的撞进去,吃亏是小,说不定就要送命。
袁真会叛晋,桓大司马就是源头。
遇上桓容,他不会念及两人在北伐时结下的“友情”,九成会迁怒,举刀将他咔嚓掉,人头送去姑孰。
剩下一成,大概会留下桓容的小命,判断他的利用价值,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好处。
不管从哪个方面看,桓容进了寿春,百分百凶多吉少。
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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