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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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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翼的松土,在不引起士族的反弹下,对选出的官员进行考核,尽最大可能剔除尸位素餐、一点实事不办的庸碌之人。

他可没打破规则,而是在规则之下行动。

以大部分士族的家风,想必不乐见族中子弟因“无才无能”被罢官。如此一来,推举出的子弟总会有一两样拿得出手的本事。加上每岁考核,未必有足够的时间清谈嗑寒食散。

所谓潜移默化,上行下效,治所风气都将为之一新。

“另有一事,”撇开官员考核和办学,桓容话锋一转,道,“杨刺使将于大典后转调姑臧,同秦氏共掌西域商路。我有意将汉中交给秉之,未知意下如何?”

“陛下信任,臣不胜感激,本当鞠躬尽瘁。然臣知晓自身,未必有牧守一方之能。”贾秉收起轻松的神情,认真道,“陛下如要委任汉中之地,孔玙和敬德可择其一。如若不然,以四公子出为牧守亦可。”

“秉之意向为何?”

“臣愿辅佐陛下一统中原,复华夏盛世。”

桓容笑了。

能让隔三差五惦记放火的贾秉说出这番话,着实是不容易。

“秉之之志我已明了。”桓容声音平稳,语调没有太大起伏,却是字字有力,掷地有声,“有生之年,必尽我所能结束乱世,恢复华夏,复强汉之时!”

贾秉颔首,起身整理衣冠,面向桓容,俯身下拜。

桓容未动,承下他这一礼。

重担压下又如何?

能实现心中宏愿,他甘之如饴!

与此同时,司马曜见过王太后,告辞离开长乐宫。中途遇上司马道福,下意识停住脚步。

姐弟相见,不见先前的剑拔弩张,只剩下沉默,无尽的沉默。

良久,司马曜先行礼:“见过阿姊。”

司马道福没有应声,而是上下打量着他,忽然微微一笑,还礼道:“阿弟客气。”

“阿姊是往哪里去?”司马曜硬挤出一丝笑容。

“自是去见太后。”司马道福依旧在笑,只是笑容格外冰冷。

一瞬间,似有锋利的冰刺扎在司马曜身上,让他不自觉的后退半步。

“我今日去祭拜父皇和阿姨。”司马道福凝视司马曜,一字一句道,“父皇临终之时,你可还记得?”

司马曜表情微变,用力咬紧牙关,尽量维持镇定。

“我不明阿姊之意。”

“不明白?”司马道福收起笑容,走司马曜近前,低声道,“我离开建康时曾对上天发誓,不负父皇爱惜。”

“阿弟,时至今日我依旧恨你,恨不得亲手取你性命!”

司马曜僵住了。

“阿姊……”

“放心,哪怕我心中再恨,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司马道福后退半步,笑弯红唇,眼角微微上挑,颜色之艳,非语言可以形容。

“好好过日子吧。”司马道福轻轻拍了拍司马曜的肩膀,“或许我心情好,会忘了这件事。如果忘不掉……”

接下来的话,司马道福没有明说,却比实言更令人恐惧。

司马曜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僵硬的转过头,目送司马道福渐渐远去,掌心早被冷汗浸透。

回到华林园,想到明日的禅位大典,司马曜辗转反侧,夜至三更仍没有半点睡意。心情实在烦躁,干脆起身下榻,抓起摆在榻前的香炉,狠狠砸了出去。

声响传出,立刻有宦者前来查看。

司马曜没有力气再砸,瘫坐在地许久,不理门外的宦者询问,起身翻出竹简和刀笔。他改变主意,不去临海,留在建康!

纵然要在新帝的眼皮子底下,活得注定憋屈,总比被司马道福派人取命要强上百倍。

皇位已经没了,总要保住脑袋。

司马曜苦笑一声,酝酿片刻,落下第一笔。

殊不知,这份请求成全了他,却坑了司马氏全族。

作为改朝换代之后,唯一有王爵之人,他主动上请留在建康,决心不出都城,余下的诸侯王如何能继续在外?为消除新帝猜疑,必定要跟随上表,表示移居建康之意。

对桓容而言,无需费脑筋安排就能成事,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身为源头的司马道福,压根没想到几句话就会带来这种效果。事实上,她话中的恨意不假,真的动手却不太可能。

最重要的一点,桓容未必乐见司马曜暴死。司马道福托庇于桓氏,自然不可能背其令行事。

奈何司马曜明显被吓破胆,脑子转不过弯,任凭谁和他说“司马道福不过是嘴上说说,并不会采取实际行动”,他都不会相信,反而会疑心是在害他。

于是乎,做皇帝三年,司马曜没留下什么好名声,反而是退位之后,被史官记录为“明大义”,着实是一种讽刺。

黎明时分,奏请终于写好。

司马曜一夜没睡,眼下挂着两个黑眼圈,精神反而有几分亢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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