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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春信 第18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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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柔的心都提起来,发现这事好像变得既复杂又简单,果真他要是和官家坦诚了,倒也不是一桩坏事。

结果他却涩然看了她一眼,“直到我听见一句话,才忽然醒悟过来,绝不能让小娘子冒风险,也不能让你半日的努力付诸东流……小娘子知道,那句话是什么?”

肃柔的舌根都麻起来,仓促地一伸手,“王爷少待!”

然后对面的人果然不说话了,那双幽深的眼睛望过来,等她一个回答。

肃柔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发现有些话真的不能乱说,人家相识十几年,难道还会藏着掖着吗?自己心存侥幸,看来是落空了,这么丢脸的事,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于是回头看了看雀蓝,温声道:“听说班楼的点心好吃,你去吃一盏蜜浮酥奈花吧。”

雀蓝茫然,“小娘子……”

赫连颂从善如流,十分有眼色地唤了声“来人”,廊庑上很快传来脚步声,过卖虾着腰到了门前,“听王爷的吩咐。”

“带这位小娘子下去,上一盏蜜浮酥奈花。”赫连颂道,然后调转视线一扫对面的肃柔,“店里的点心,挑最拿手的上几样来。”

过卖应了声是,上前引雀蓝,雀蓝没办法,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走了。

阁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安静得能听清汴河上船工的号子。

肃柔难堪地说:“王爷,当时情急,没能仔细斟酌应对,有些话脱口而出了,还请王爷不要见怪。”

赫连颂表示可以理解,“我原先的意思是,赶在官家之前向贵府上提亲,届时木已成舟,官家也就作罢了,但万没想到,官家今日会去温国公府上会见小娘子。小娘子随机应变,这是对的,如果没有那句话,我坚持向府上提亲,便说不通了。”

肃柔松了口气,“多谢王爷体谅……”

可是话没说完,却见对面的人慢慢红了脸,那白净的面皮被绯色席卷,最后竟连脖子也一并红起来。

肃柔顿时一惊,心里跳得隆隆,实在不能理解,一个男人家脸红什么。

她甚至仔细回忆了一遍她和官家说过的那些话,无非就是心悦他,想和他长相厮守罢了。但那都是谎话啊,都是敷衍官家的,他明明知道内情,为什么还要脸红?

真是奇景,打从潘楼前见到他起,他就是一副沉稳世故的样子,混迹官场的积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心口不一的话没听过,值当为这么一句谎言失态吗?可他就是脸红了,她看得真真切切,想遮掩,遮掩不住,自己或许意识到了,怕越是慌张越是让她看出端倪来,便静坐着,强装镇定。但脸红这种事,来势汹汹铺天盖地,肃柔看见他原先和领缘玉色镶滚相近的颈间皮肤,慢慢便成截然不同的另一种胭脂色。

一个人脸红了,对坐的人好像也不能独善其身,于是两个人都很尴尬,眼神飘忽着,避让着,直到过卖领着女使,将各色乳品糕点摆到面前的矮几上,凝固的气氛被衣带搅动,阁子的气氛才逐渐缓和下来。

赫连颂先开口,说:“小娘子尝尝。”

肃柔哦了声,呆呆地取个勺子挖了一匙酥山放进嘴里,算是已经领情了。

两下里僵持着不是办法,赫连颂捧着杯盏抿了口茶,待脸上那种灼热的感觉褪尽了,又还原成一贯沉着的样子,清了清嗓子道:“说实话,官家同我细说的时候,我很惊讶,但小娘子的应变能力,也着实令我佩服。”

肃柔的唇角微微捺了下,心道你就是说我豁得出去,何必拐弯抹角。

可能他的话里还带着取笑的成分,通常男人听见女孩子说心悦他,就算明知道是假的,也会沾沾自喜,自觉自己魅力非凡,看来位高权重如赫连颂,也不能免俗。

肤浅!肃柔看了他一眼,即便他这回愿意伸援手,照样不能改变她对他的看法。只不过如今不像小时候了,年纪见长,学会了掩饰自己的内心,也学会了场面上的周旋。她正色道:“当时形势所迫,口不择言,自觉冒犯了王爷……”

然后便看见对面的人眉眼渐渐盈起笑意,嘴角却很顽强,没有泄露天机。可就算不笑出来,她也知道他心里的得意,八成觉得小时候结仇又怎么样,长大了还不是有求于他。

思及此,肃柔脸上有了隐约的愠意,赫连颂大概察觉了,忙调开视线望向窗外,十分深沉地说:“小娘子不必解释,我都明白。”

既然明白,那还窃喜什么?肃柔觉得这人无法正常交谈,只好匀了口气道:“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想王爷也不是这样拘谨的人。虽说那些话多有冒犯,但确实很有成效,也许官家应该已经改变了心意,那么我们之间的计划,就可以不必实行了。”

无奈这话并没有得到他的赞同,那双深邃的眼眸抬起来,幽幽地瞥了她一眼。

“小娘子如果觉得至此已经大功告成,那小娘子就想得太简单了。官家是何许人?江山社稷尽在掌中,怎么能受这样的愚弄!小娘子是聪明人,聪明人思虑长远,不会只关心自己的得失,而忘了家中还有长辈和兄弟姊妹。若是因为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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