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春信 第29节(1 / 4)
“男女之间的感情有变,不算什么奇事,否则世上就没有那么多怨偶了……”肃柔反驳,其实自己也知道,不过自我安慰罢了。顿了顿丧气道,“不瞒王爷,我现在很后悔,当初不该出此下策。”
赫连颂将手里的酒壶放在石桌上,击起一声脆响,垂眼道:“不是下策,是万全之策。当时小娘子除了这条路,确实没有旁的路可走,我也是实心为了替小娘子解困,才与留台商定登门提亲的。这样,你暂且不要想那么多,反正还有时间,大可再来看看我这个人。我想着,若是你能放下前怨,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也算得郎子的上佳人选。”他说完,展开折扇无奈地笑了笑,“你不知道,上回杨楼宴饮是应我一个旧友相邀,他们请得上京有名的行首唱曲,宴后行首向我示好,我婉拒了,如今上京人人说我惧内,我也难办得很呢。”
肃柔心下惨然,发现自己之前把定亲退亲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原先是打算勉强支撑半年,等官家渐渐淡忘了,就可以私下把亲事退了,谁知杭太傅请期提出的是九月初六,原本半年的事要赶在三个月内解决,这不是逼人上梁山吗。
今日居然提出要假戏真做,愈发让她怀疑,事先他是抱着怎样的目的,毛遂自荐来定亲的。
抬眼望望他,他一脸真挚模样,仿佛把他和处心积虑联系在一起,有些辱没了他,可是心里种种疑虑又有谁能来解答呢。最后千言万语都凝固在他殷勤的劝吃劝喝中,一顿拨霞供吃完,还有杏酪和冰雪冷元子,肃柔一面心事重重,一面竟吃了个满饱,最后也没能和他商议出个所以然来,糊里糊涂地入席,糊里糊涂地又离了席。
明月东升,今晚月色如练,照得满院清亮。就算是消食吧,赫连颂不紧不慢地在园中转了一圈,“明日等课业结束,我让人在东南角挖个小池子磊上卵石,可以养上锦鲤和鸭子,既赏心悦目,又能聚财。
肃柔说不必了,“现在这样很好,王爷要是想兴土木,就等契约期满后吧。”
他微微蹙了一下眉,“小娘子就是和我太见外了。”
肃柔拱眉微笑,嘴上没好说,心下暗道,和你见外不是应当的吗。
只愁交集太多,今日在酒楼遇上,明日又来看房子,甩都甩不脱。其实她也不是糊涂人,哪里能感觉不出他的心思。年轻男女之间谁对谁青眼,都不是什么新鲜事,无奈彼此之间有鸿沟,那些小心思全是枉然。
他在前面怡然走着,肃柔看向那个背影,心里有些话想说,却又犹豫再三,有些说不出口。
但论脸皮方面,赫连颂永远更胜一筹,他几乎毫无障碍地叮嘱肃柔:“王家太夫人这阵子正给王提举说合亲事,小娘子为了避嫌,万要和王家保持距离才好。再者退亲的事千万别再提起了,我知道你是不愿意过多麻烦我,但你目下急着退亲,不是在帮我,是置我于水火之中,我与官家十来年的交情,恐怕也要因小娘子而葬送了。”说完很温情地冲她笑了笑,表示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肃柔被他唬得发愣,忍了半晌道:“你对这桩亲事到底是什么打算?现在没有外人,只有你我,你把心里话告诉我,也好让我有个底。”
他回头望了她一眼,天顶明月照着那张儒雅的脸,此时的眉目都是含情的,回过身来说:“我这人有个毛病,鼓点越是打得急,我越是要让那些看戏的人失望。不是都说你我是假定亲吗,只要我们真成亲,这个谣言就不攻自破了。小娘子有没有这个兴致,同我一起让那些人闭上嘴?将来总有一日我会回到陇右的,届时我想带你去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带你走一回岳父大人征战过的热土……而小娘子,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他的那双眼,真是会说话的一双眼,定定望住你,就会让你真切体会到他的诚意。眼前这人就算再清醒,也终究是个小姑娘,连教坊那些见多识广的行首都抗拒不了他的魅力,更别提区区一个张肃柔了。
赫连颂满怀希冀,好整以暇等了半晌,等她娇羞闪躲,等她小鹿乱撞,甚至很有心地试图在月下看出她的脸红来,结果并没有。
她直撅撅地回了一句:“不愿意。”
一口气噎在喉头,让他咽都咽不下去,他错愕地说:“小娘子就这样拒绝了,不再考虑一下吗?”
也许他一贯胸有成竹,太过自信了,因此听见她这么回答,呆滞的表情挂在那张脸上,堪称蠢相。肃柔不吃他那一套,很真诚地告诉他:“若是想看边陲风光,我可以自己去,想走我爹爹征战过的热土,我也可以自己上路,并不需要跟着王爷一起。你说外面到处传闻你我是假定亲,我并没有听说,如果真有,也请王爷彻查一番,是否是贵府上走漏的消息,毕竟欺君之罪张家担不起,不光我的至亲,就连家中的狗,我也能下保。”
所以谈话又陷入了僵局,好好的,连狗都拉扯进来了。
虽然他所谓的风言风语是他有意讹她的,但由她的反应可以看出,她确实从未想过和他发生些什么,比如假戏真唱,双宿双栖什么的。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呢,诱哄过后没有成效,最后也只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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