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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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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又下着大雨,长公主要离开,自然惊动整个藩王府。太妃闻讯而来时人已经走了,见儿子闷闷不乐坐在那里,少不得要责问上两句。

“究竟是怎么回事,竟连天亮都等不及,这大夜里的就回去了?”

他脸色惨白,十指交叉起来扣住了口鼻,只余一双眼睛,里头盛满了无奈。

太妃打听不出所以然,急得大声呵斥,“怎么不说话?吵嘴了?还是你哪里做得不当,惹她生气了?明知道她身骄肉贵,就应当担待着点儿。想尽法子娶回来的人,大婚第二天就闹得这样,怕外头不笑话你?这么大的雨,叫她走在雨里,你还在这儿给我塌腰子坐着,亏你坐得住!还不撵上去,该赔礼赔礼,该认错认错。夫妻之间舌头挨着牙齿,还指着过一辈子呢!”

太妃是大公无私的人,在她看来女人闹了脾气,一定是男人的不是,所以不用问缘由,劈头盖脸先一顿臭骂。

他坐在圈椅里,垂着脑袋无力反驳,叹了口气道:“我这会儿不能去,去了只会火上浇油。”

太妃掖着两手凝眉看他,“你究竟哪里惹恼了她,这大半夜的兴师动众回长公主府……”说着好像转过弯来了,“可是你唐突了?冒犯她了?”

那张雪白的脸渐渐红起来,他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要母亲操心这种事儿,觉得丢尽了脸,也丧尽了尊严。

太妃歪着脖子打量他,“儿子,你今年二十四了,也该晓事儿了。牛不喝水强按头,这种买卖有几桩能成事的?不是额涅说你,擎小儿你阿玛操练你们,半夜里睡昏了头,上房一敲锣,哥儿几个里,就数你跑得最快,因为你时刻清醒,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现在大了,成人了,竟越活越回去了……她是姑娘家,路远迢迢到这里,还没闹明白你长了几个鼻子几个眼呢,你就想沾身,你说她心里什么想头?这一点上,你是不及你阿玛,当初我嫁到南苑,两年后才怀的你,你阿玛就不闹心吗,也没见他像你似的。”说着嗓门矮下去,嘀嘀咕咕道,“儿子都那么大了,再过年的也要往房里填人了,当爹的还像个愣头青,我都替你寒碜。眼下怎么办?事儿交代了,你还有脸子上她那儿见她去吗?这么僵着是法儿?你到底是要个驸马爷的名头啊,还是缺个媳妇儿踏实过日子?”

他简直被数落得无地自容,“我这会儿一脑门子官司,您就别往我伤口上撒盐了。我知道自己失算,悔得肠子都青了,您光顾着埋怨我,顶什么用!”

顶什么用?自然是先出够了气再想辙。男人呐,到底不如女人揪细,要不怎么好些酒后爱乱性呢!女人不一样,女人心思细腻,不是什么人都好相与的。别以为嫁了你,你就是她男人,能大马金刀想干嘛就干嘛。夫妻间也得讲究个你情我愿,霸王硬上弓,对付良家妇女还成,对付帝王家的金枝玉叶,那就差远了。

母子俩各占了一处坐着,事态严峻,如临大敌。

塔喇氏和陈氏也相继来了,见堂上气氛沉重,谁也没敢说话。

半晌太妃叹了口气,“这么着吧,明儿让澜舟和澜亭早早儿起来,上那头伺候着去。要是能成,让他们先扎了根,你就沾沾儿子的光吧,一点一点儿靠上去为宜。”言罢看澜舟,“到你显身手的时候啦,阿奶瞧你会抖机灵,你额涅那里,交给你和你兄弟。千万哄好了她,叫她不赶你们走,旁的以后再说,明白了?”

澜舟眨着大眼睛垂袖道是,“听阿奶的指派。”

太妃略感安慰,至少还有一个能靠得住。长公主虽气大发了,但对孩子也许还存一点慈爱之心,打发孩子去,比他老子管用。澜舟聪明,懂得随机应变,澜亭呢,得嘱咐他不许瞎胡闹。这个土匪托生的,睁眼就不消停,宇文家爷们儿个个斯文有礼,结果出了他这个反叛,几乎没有一天不挨揍的。

“亭哥儿呢?”太妃找了一圈,没找见他,再一看女人堆儿里,连周氏也缺席,不由大摇其头,“造孽的,娘儿俩一个臭德行,天塌了也不和他们相干。吃爹的饭,睡娘的觉,眼皮子少沾一会子就死了。”

还是澜舟上前来揖手,“亭哥儿还小,天暖和了爱犯困,阿奶别怪他。等明儿我叫上他,我们哥儿俩一道去,孙儿自有法子留下,请阿奶放心。”

☆、 重锁隋堤

这一夜动荡,人在混乱里度过,婉婉回到长公主府的时候,已经过了夜半子时了。跟前人忙着铺床熏褥子,安置她躺下,她仰在那张大大的拔步床上,辗转反侧总难入眠。之前经历的一切像车轮似的,在她眼前来回滚动,惊惶过后慢慢平静下来,直到天色微亮,才将就合了一会儿眼。

雨声淅沥,彻夜不息,仿佛又回到大哥哥驾崩前的那个月,天是灰的,看不见日光,也看不见希望。她卧在那里,隔一刻钟便会醒一醒,已经没有太后可以侍奉了,这公主府里数她最大,如果起不来,也不必逼迫自己,可以在被褥里疗伤,或许能好得快一些。

长公主府建在大纱帽巷,隔着一条成贤街就是珍珠湖。婉婉从来没有这样接近过市井,闭着眼睛能听见外面行人的说话声,还有骡马辔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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