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9节(2 / 3)
如果哪一天,流入大夏的贵金属足够了,可以进入白银时代时,朝廷开始铸造法币(银币)。
别他妈的再用金银块了。
金银块不是货币,法币才是,这个概念一定要捋清楚。
他相信,只要搞清楚了这种概念,官员们是有铸造法币的冲动的,因为可以收铸币税。
法币推行之后,为了收铸币税,朝廷又会严禁民间私铸货币,并打击使用金银块交易的现象,这都是在西方历史上发生过的事。
而积累了大量法币的商人,也不会选择将其熔掉,因为这样会产生亏损——假设官方规定一元法币可兑换一两银子,但实际上,一元法币的重量往往达不到一两的程度,且其中还含有10-20%的贱金属,这就是铸币税的来源。
明朝连铸币税都不会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通货》这本书,既普及了概念,又给后人指出了朝廷的一个重要财源(铸币税)。
邵树德相信,应该没人会傻到不推行法币了……吧?
“你们现在还反对朕在西域折腾吗?”叹气一番后,心绪刚刚有点低落的邵树德,猛然想起了渤海王后高氏主动伸出的白花花的屁股、小辣椒蔡邦氏对他龇牙咧嘴的样子,精神一振,我还没老,我还玩得动女人,于是换了一副口吻,道:“西域对大夏十分重要,万万舍弃不得,你现在认识到了吗?”
杜晓默然片刻,起身行礼,道:“陛下,臣见识浅薄,今知错矣。”
邵树德看了他很久,赞道:“杜卿胸怀天下,果为良臣。”
他这话是意有所指的。
其实,对于官员士大夫来说,有没有金属货币很重要吗?其实没那么重要。
自给自足,像压榨农奴一样压榨老百姓,同样可以维持他们高品质的生活。毕竟,人最终消费的是实物啊,货币只是一种交易媒介罢了。
站在士大夫的立场上,任何社会的剧烈变革都不会讨他们的欢喜。
诚然,变革有可能给他们带来好处,但也可能带来坏处。
作为既得利益者,家大业大的,稳定最重要,天然厌恶各种风险。
在他们看来,社会就一直这样下去,直到天荒地老最好,因为其轨迹完全可以预测,他们仍然能保持富贵——18世纪的英国社会,传统贵族落魄的不在少数,为了维持所谓体面的生活,不得不向商人借贷,由此可见一斑。
杜晓能站在朝廷、天下的立场上说话,非常不容易了,所以邵树德称他为“良臣”。
但杜晓只能代表他自己,代表不了其他人。
其他官员士大夫,会和他持同一立场吗?未必。
所以,邵树德要把他们从迷梦中打醒。
一个个装什么鸵鸟?三百年治乱循环看不见吗?以为把头埋在沙子里,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吗?开什么玩笑!
别自己骗自己了。
男耕女织的生活,不会永远持续下去,矛盾总有一天会爆发。
邵树德也不觉得自己能逆转这个趋势,但他认为,在大夏王朝灭亡时,可以给这个天下留下更多的东西,就不枉他来这世界一遭——就像他曾经说的,我为自己的荒淫享乐付费。
王朝是王朝,天下是天下,邵树德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人口》这本书,就是专为那些传统士大夫准备的。
接下来他会优先写这本,争取过年前完稿。区区数万字,却道尽了治乱循环的本质。
不是都关心家族传承吗?
不是都想着子孙后代吗?
看完这本书,你们还坐得住吗?
如果坐不住,是不是要想点办法?
如今大夏刚立国,矛盾大大缓和,你们都可以享受富贵,但后世子孙呢?虽然或许无法彻底解决这个矛盾,但让它往后拖延也是好的啊,还不给我赶紧工作?
分化
同光元年底,以皇后折氏、监国太子邵承节为首的一行人抵达长安,邵树德亲出宫城迎接。
当晚,老夫妻二人同床共枕,所有野女人逃得无影无踪。
如此一连数日,直到除夕中午,邵树德在太极殿召见中书省、尚书省、理蕃院、南北衙枢密院主要官员。
所有人都发现,圣人气色明显好多了。
皇后来了,是真的有用啊!圣人至少不再荒淫了。
邵树德神清气爽地坐下,仔仔细细看着众人。
唉,少了好几个。
政事堂七位旧宰相之中,陈诚、赵光逢、萧蘧、卢嗣业、王溥还在。
宋乐在出征前就病逝了,顶替他进入政事堂的是杜光乂。现在杜光乂也回家养病了,杜晓出任户部尚书,但并未入政事堂。
邵树德回来之后,拔擢他进入政事堂,成为宰相之一。
礼部尚书封冠卿病逝,邵树德调兵部尚书王溥为礼部尚书,又拔擢直隶道巡抚使韩建为兵部尚书,入政事堂,成为七位宰相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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