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9节(1 / 2)
“杀!”
“杀!”
“杀!”
喊声响彻整个黑山城,在峡谷里久久回荡。
而围在老将军身边的五千将士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们有的爬上了城墙,或检查大石,或提起弓箭。
有的冲到了城门口,把装着土的沙袋再垒高;
还有的退回自己的守地,慢慢握紧了手中的大刀。
呼啸的山风中,老将军把铜胄抱在手中,昂首看着黑沉天际,谢知非再忍不住,大喊一声——
“祖父!”
郑玉浑身一震,缓缓转过身,眼中的寒光一下子柔下来。
四目相对,谢知非喉结滚动几下,眼泪滚滚而落。
是的,这就是他的祖父。
一身盔甲,一头白发,一张苍老的脸。
“哭什么?”
郑玉一脸不悦:“我郑家男儿只流血,不流泪,把眼泪给老子收起来。”
“祖父。”
谢知非心里替他委屈,“值得吗?”
“小子,你给我记住了,郑家人做事不问值不值,只问心安不安。”
郑玉神色有几分嫌弃,“好好练字,你那一笔字啊,狗爬都不如,丢人。”
谢知非刚收下去的泪,又涌出来:“您,您看过我写的字?”
何止看过?
唤堂回回把两个孩子的字送来,他回回要拍着桌子骂几句,臭小子,就知道贪玩。
郑玉的眉眼柔下来,嘴角勾起一点弧度。
“以后,饭不要吃得太快,要学你妹妹,细嚼慢咽;睡觉别光着膀子,夜风冷,吹着肚脐容易着凉;
练郑家刀的时候,手上记得缠几层纱布,缠厚一点,这样掌心就不容易磨出血泡;
还有啊,别总欺负你妹妹,多让让她,要替祖父护着她;对了,以后见着明月,替祖父和她说一句对不住。”
他把手里的铜胄往头上一戴,提起长刀,声音陡然变得很低,很沉。
“孩子,祖父也对不住你,委屈你了。”
说罢,他眼里露出一点水光,在那水光快要落下的时候,转身便往城墙上走。
他走得很稳,腰背挺得笔直,像一根永远也不会倒下的铁柱,走进夜色里,走向属于他的……
最终的宿命!
谢知非心如刀割。
“祖父——”
后悔
“醒了,醒了,三爷醒了。”
谢知非长长眼睫动了几下,睁开眼睛——
头顶是熟悉的帐帘,帐帘里是熟悉的几张脸,每一张都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裴笑嘴角急出一连串的水泡,“狗/日的你还知道醒啊,小爷守了你三天三夜,瞧瞧,脸都守老了。”
李不言指指自己的眼角:“我这里多了两条皱纹。”
丁一喜极而泣,“我瘦了整整五斤。”
黄芪:“我三天没拉屎。”
什么乱七八糟?
谢知非嫌弃的闭上眼睛,表达出一个意思:都滚吧!
四人都识趣的滚了,床前只剩下晏三合。
谢知非闭眼摸到她的手,“我真睡了三天?”
嗓音嘶哑暗沉,但晏三合听完,心一下子就稳住了。
晏三合挣脱开他的手,拿过茶盅,小心翼翼的喂了一点给他。
“睡了三天,用掉了一根五百年的老参,是太子从宫里拿来的。”
“我病得有这么严重?”
“就是这么严重,太医院的人来了一半,都说凶险,小裴爷急得跳脚,都快疯了。”
光说他,你呢?
谢知非看着她眼里的红血丝,软着声:“让你担心了。”
晏三合警告似的瞪他一眼,“没以后啊!”
谢知非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乖巧的点点头,“晏三合,我梦到老将军了。”
“老将军?”
晏三合眉头一拧,半晌又松开:“三天前,你昏过去的那一刻,战马都恢复了。”
战马恢复,那就意味着郑家心魔已经解开,也意味着谢道之就是那个告密者。
谢知非心头一酸,忽然想到什么:“那根香呢?”
“还在烧。”
“还在烧?”
谢知非眉头紧皱:“为什么?”
“不知道。”
晏三合无声笑了笑,“先不管它,先说说梦到老将军什么,我想听。”
“梦到他在黑山城守城,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他和将士们说说笑笑,一点都不怕死。”
谢知非声音慢悠悠:“梦到他说,郑家人做事不问值不值,只问心安不安。”
晏三合鼻子一酸,静静地看了一会谢知非,“其实,老将军战死除了你说的那三层用意外,还有一层。”
“什么?”
“为了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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