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2 / 3)
干的是替陛下披红的差事,从内阁到后宫,从巡监司到东厂,都由他一人拍板说了算。
朝中的官员最是趋炎附势,见他生死不明,便都投向了燕王那头。
谢秉安合上奏折,慵懒的靠向窗牖旁的墙壁上,手指微曲在窗沿上轻轻叩击:“你先去办件事。”
东冶来了精神,问道:“何事?”
谢秉安看向前院的方向,眉头微皱:“给蔚昌禾的小妾一个教训,省的她又来寻蔚姝的麻烦,让我也不安生。”
东冶:……
让他去教训一个宅内妇人,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
撇了撇嘴,叹道:“是。”
东冶装好主子审阅过的奏折,临走前突然想起一件小事,犹豫着要不要说。
谢秉安:“有话就说,别憋着。”
东冶往前凑了一点:“主子,奴才来时经过绯月阁,瞧见蔚小姐把她娘的拔步床和镶了珠宝的妆奁卖给宝隆昌了,奴才可都看见了,那拔步床上镶嵌了两颗血色玛瑙,一颗最少值千金,宝隆昌的老板就给了蔚小姐一百两银子打发了。”
谢秉安乜他一眼:“与我何干?”
东冶:……
他挠了挠后脑勺:“奴才只是在想,蔚昌禾和范妾氏就算苛待蔚小姐,也不至于在吃穿上苛待她,她怎么会想不通贱卖掉她娘的物件,杨氏就由着她胡来?”
“咦,不对!”东冶忽地瞪大了眼:“主子,这几日奴才来回经过前院,好像一直没见过杨氏。”
谢秉安掀起眼帘,看向窗牖外的台阶,叩击着窗沿的苍白手指也倏然停下。
屋檐下一截纯白刺眼的裙角跃入眼帘,主仆二人那日在屋檐下的对话再次浮现脑海。
——夫人生前药没吃完的药换成他的药。
——后续的银子她来想法子。
谢秉安眉心紧皱,幽深清冽的凤眸里涌上一抹复杂,随即被无边的冷意覆盖。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
初晨的日光穿透窗棂格子,零零散散的洒在床幔上。
蔚姝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睛,起身穿好衣裳,在董婆婆的侍候下洗漱完,坐在院中的花藤架下心不在焉的用着早膳。
她昨晚待在娘的灵牌前,一直在等爹和范姨娘过来兴师问罪,直到后半夜也不见他们过来,这才回房睡下了。
蔚姝心里很是疑惑。
这若是在之前,春雪前脚吃瘪回去,范姨娘后脚就会杀过来,哪会像现在,安静的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越是风平浪静,蔚姝心里就越不安稳。
董婆婆也一夜未睡,和云芝守在蔚姝屋外,时刻注意着绯月阁的动静,结果等了一晚上,连个芝麻大点的动静也没有。
蔚姝用过早膳也没见云芝的影子,问道:“婆婆,云芝呢?”
董婆婆道:“云芝去——”
“小姐!小姐!出大事了!”
云芝响亮的嗓门从绯月阁外传进来,两人抬头看去,便见云芝满头大汗的跑过来,她靠在花架木藤上,大口的喘气,喘了一会才道:“是、是范姨娘那边出大事了!”
一听范姨娘那边出事,董婆婆皱起的眉头顿时舒展,幸灾乐祸的问:“快说说出什么事了?”
云芝道:“我躲在碧霞苑里,听院里两个丫鬟说,范姨娘昨日下午去庙里祈福,天黑才赶回来,回来的时候是被侍卫用轿子从后门抬进来的,淋成落汤鸡不说,嘴里还神叨叨的喊着,说是亲眼看见杨老将军和杨小将军的魂魄了,到后半夜起了高热,人到现在还没醒呢,怪不得奴婢和婆婆昨晚守了一夜也不见碧霞苑有动静,原来是出了这档子事。”
董婆婆听后,痛快的吐了口恶气:“她这是自作孽!活该!杨老将军和小将军在天有灵,看不惯她欺负小姐,也帮小姐出这口恶气了!”
蔚姝怔了一下,眼眶里渐渐浮出水雾。
她知道外祖父和舅舅一向都很疼她,但这种极为玄幻的事她却难以相信。
如果真有魂魄现身一说,为何这三年他们不曾来看娘和她一眼?在世人唾弃冤枉杨家是谋逆之臣时,又为何不现身说清当年的真相?
蔚姝垂下眼,努力敛去眸底欲落的眼泪。
算一算日子,今日是娘的头七。
三年前外祖父和舅舅死后的第七天,娘在院里坐了一整夜,说要等外祖父和舅舅回来见他们最后一面,她当时悄悄躲在屋后陪着娘一夜未睡,可是熬到天亮都没看见他们回来。
不知道她今晚坐在院里等娘,娘会不会来看她?
院外陡然间传来纷沓的脚步声,跟着便是蔚昌禾愤怒的声音:“我昨日不在府上,你竟给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与我商量就卖掉你娘的东西,还敢私藏外男,唆使他打断春雪的骨头!”
蔚姝刚站起身就挨了蔚昌禾一巴掌,这一巴掌承载了他全部的怒火,蔚姝被打的朝一旁摔去,若不是云芝及时扶住,就要一头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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