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2 / 3)
房子淹了,把人卷走了,怎么办?”
他所指的是两年前京师发生的涝灾。那时,如注的大雨接连下了数日,再加上排水不畅,整个京师俨然成了大水坑,连城墙都泡塌了一段。受灾最重的莫过于几条主要河流附近的百姓,无数人流离失所,没了生计,或是死于涝灾后的瘟疫。
柳青刚要说话,周围的百姓又跟着嚷嚷:“就是啊大人,我们请仙师算过了,最近接连的死人,就是有人触怒了河神,河神要降罪。要是不惩戒这两个小贼,河神肯定还要降灾索命。”
柳青也不答话,单问那少年他们父母何在,家中还有何人。
那少年一脸灰败:“回大人,家中父母早逝,只有小生与妹妹相依为命。”
那女娃娃也张口:“本来还有……”
少年突然冲她使了个眼色,她便马上闭了嘴。
柳青看在眼里,却也不追问。
“依本官看,倒不必送到衙门了,他们吃掉的供品,让他们日后补上就是了。”
本朝刑罚严酷,两个孩子一进衙门便先要挨上一顿板子,不死也得少半条命。就因为一些无用的供品而取了他们的性命,未免太过残忍了。
此言一出,人群里一片哗然。
“大人,”那汉子叫道,“不抓这两个小贼,如何让河神消气?万一河神又来索命怎么办?”
“是啊,若是又像从前一样,发大水把我们的房子淹了怎么办?”
“对啊,偷了东西本就该送衙门。”
……
这些人仗着人多势重,也不怎么怕柳青。她毕竟是个穿青袍的,京师里的百姓连绯袍的都见了不知多少,她一个青袍的算得了什么。
“此事根本与河神无关,”柳青叹了口气,“捞出的尸体虽多,但真正在近日殒命的只有三人而已。另外那几具尸身腐坏严重,都已露出白骨,说明全都是陈年的尸体。想来是近日风闻了河神索命,那些有人丁失踪的门户怀疑自家人在此丧命,纷纷雇人来打捞,才在短短几日内捞出了这么多尸首。”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道:“大人,我们今早请仙师做了法事,求河神宽恕,那河里才浮起了那具尸身啊,怎能说没关系呢?”
“人死后,尸身之内腐败之气逐渐充盈,需有一定的积累才能浮出水面。即使不做法事,那尸身到了时辰一样会浮上来。”柳青肃声道。
这解释听上去倒也合理,人群里安静了不少,众人似乎是有些信了。
“若非河神所为,为何有人看到至少两人被鬼追着似的冲到河里?”标准而宏亮的官话。
众人循声看去,见是一个头戴乌纱、身穿绯色官袍的人,便纷纷向他行礼,让出一条路来。
那人迈着四方步,在俯首的众人中不疾不徐地走来:“都是好好的人,你倒说说他们怎会有如此死法?”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柳青,一双深邃的瑞凤眼里略带着挑衅。
柳青脑子里嗡了一下,她好不容易将将劝服了众人,此人却在这个时候提这些,不是故意找麻烦么?
再说他是谁?方才那衙差说顺天府的人要来,可他怎么穿着二品补服,顺天府的府尹也才三品。况且此人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她实在想不起京师哪位大员如此年轻。
“大人,”她揖了一揖,低声问,“大人是从顺天府来?不知下官该如何称呼?”
那人冷哼了一声:“嗯……少废话,先说案子。你倒说说看,如此诡异的死法,不是神明的手笔,又是谁的所为?”
“……其实,”柳青只觉得头上顶了个闷雷,“下官今日才接手此案,案情了解得还不全,尚不能判断凶手。”
“哦?”那人似乎来了兴致,似笑非笑地睨着她,“那你凭什么说此事与神明无关?”
众人一见这穿绯袍的质问穿青袍的,才压下去的激愤又燃了起来:“是啊,凭什么?大人,这两个小贼就该送衙门!”
那女娃娃眼看着情势不妙,居然躲到柳青身侧,抓着她的衣角眼巴巴地望着她。
柳青看着那小女孩满是祈求的双眼,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五年前。
那时她们全家的女眷被判流放,她的小妹妹当时也只有这么大,也是这般抓着她的袖子求她:“姐姐我实在走不动了,我们歇一歇好不好?就歇一会。”
她低头看了看妹妹,那细细软软的脚踝已经被镣铐磨破、溃烂,她其实也很想停下来,却还是告诉妹妹再坚持一段就可以歇了,此时停下来会挨鞭子。
妹妹很懂事,拖着步子跟着走,可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突然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她每每忆及此事,总是忍不住想,当时她若依了妹妹,妹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大人,”她向那二品官深施一礼,“下官敢担保,此事绝不涉及神明,请您容下官些时日,定能找出凶手!”
那人啧啧了两声:“我等得了,百姓们等不了啊!这样吧,我给你三日,三日内你若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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