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1 / 2)
果不其然亲生父亲问他有没有害自己的哥哥。
多么奇怪的问题。
别人家的父亲不会问出这种问题吧。
“父亲, 儿子从未害过长兄,请您一定相信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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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洺从龙榻上起身,跪倒在父亲手边。
朱楷目光幽深,垂眸看了看儿子乖顺的背影。
良久, 他伸出手去, 轻轻抚了抚儿子漆黑的后脑。
朱洺低着头, 感觉到一只凉丝丝带着虚汗的手, 脖子不禁一僵, 而后才渐渐放松下来。
他抬头看向父亲, 却觉得父亲目光复杂。让他看不懂。
“扶朕躺下吧累了。”朱楷喉咙里咕哝了声,也不再追问那事。
朱洺应了句是,起身扶住朱楷的肩颈,帮他一点点地躺下去, 又帮他将薄衾拉上来。
“你刚出生的时候, 朕就发现你后脑浑圆, 和朕一样,”朱楷看着朱洺,目光慈爱有加,“后来你一日日地长大,不论是性子还是模样,都越发像朕, 朕每每看见你, 便好像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所以朕对你格外偏爱。你要什么朕便给什么,甚至你五年前虽已成年, 朕也觉得你年纪尚轻, 想将你多留在身边几年, 没舍得让你就藩”
朱洺在父亲身侧静静地听着。
父亲好像在说一个故事,口气很是亲切,但他不知这话会说向何处,就好像脚下踩不到东西,人就总是悬在那,不知之后是起还是落。
“但是如今看来,”朱楷胸前起伏得厉害,好不容易才缓上一口气,“朕恐怕是做错了。老祖宗定下皇子就藩的规矩,自有其道理。朕想尽天伦之乐,却恐怕适得其反。既让你长兄忌惮你,又让你和你母后生出旁的心思。”
“父亲,儿子真的没有对皇兄”
朱洺隐隐感觉到父亲想说什么。
“你听朕”朱楷咳嗽起来,“你听朕说完即便你没做过什么,难道你母后也没有?即便你们现在没做什么,难道五年前也没做过?”
朱洺见他咳嗽得厉害,以为是被自己气得,忙又跪到地上去。
“父皇息怒,儿子当年实属无奈。这些年来儿也是饱受良心的煎熬。但儿子真的”
“听朕说完,”朱楷的咳声剧烈,盖过了一切声响,“你虽然聪明,却被我惯出个不受拘束的性子,不适合做皇帝。若是非要勉强怕是会酿成大祸朕仔细想过了,为了你和你皇兄,也为了咱们朱家的基业,你要尽快快”
朱楷的双唇已经变得青紫,出气多进气少。朱洺惊地跳起来大喊,让内官传御医。
两个内官撒腿跑出去,朱洺坐回榻上,细观父亲。
朱楷的眼睛已经阖上,半张着口,喉咙里发出隆隆的怪声。他躺在床上竭尽全力的喘息,像是要抓住生命的尾巴。
朱洺突然觉得很害怕,父亲好好活着的时候他惧他,可他更怕他就这么死了。
“御医呢!怎么还不来?……人呢!”
朱洺突然咆哮起来,两个眼眶像浸着血,把几个守在一旁的宫婢吓得直哆嗦。
然而无人敢应他。
他默了片刻,又疲惫地坐回榻沿上。
榻上的这个人正在一点一点地离他而去,他却什么办法也没有。
才不大会的功夫,齐铮就赶来了,但朱洺却觉得已经过去了许久。
他起身看着齐铮搭脉、施针,好一通忙活,只觉得脑袋发懵。
后来齐铮走过来,跟他禀告皇上的病情,他只见他的嘴巴动,却不知他在说什么。
“……你就告诉我,我父皇还有多久?”
齐铮不敢回答,只说什么陛下自有神明庇佑之类的。朱洺让他少废话,直接告诉他还有多少时日。
“……五殿下若有空,还是多多陪伴陛下吧。”齐铮无法,只好这样答他。
这句朱洺懂了。
那一日恐怕不远了。
他觉得浑身麻木,又坐回到榻上。
父亲面色仍是不好,却平静了许多。他端详了他良久,俯下身去,隔着锦衾将头贴到那个枯瘦的肩膀上。
……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夜。
朱洺最近接连失眠,这一夜也不例外。
白日里,父亲的话没有说完。他躺在床上左思右想,父亲究竟想说什么?为今之计,他应该尽快如何?
他那时等父亲睡熟便出了乾清宫,立即去见母亲,将父亲的话告诉了她。
“你父皇的意思还不够明白么,”母亲笑着看他,“你父皇病入膏肓,你皇兄又被禁足,我们要尽快梳理一下可用的人”她看他眼中惊诧异常,握了握他的胳膊,“儿啊你要记住,这天下本就是你的。”
朱洺听得目瞪口呆,母亲的想法怎么和他的南辕北辙。
“母后,儿子倒是觉得父皇的意思是让咱们趁着皇兄身处囹圄,尽早就藩,以表明自己从未觊觎皇位。母后可以随便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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