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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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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他的耳朵。

往常他们也爱在他跟前说些有的没的,试探他懂不懂,懂多少,都能糊弄过去,今天却是暴躁异常,捂住裘虎的臭嘴大力一推。

“滚蛋!”

裘虎的后脑勺被推的转过来,兜鍪摇摇欲坠。

“知道人家定了亲,就别浑说!那是我家的媳妇,不准你嚼蛆!”

“哦——”

裘虎是个烂脾气好人,没往心里去。

兵营里都这样,一言不合就开打,武延秀力气可以的,不在他之下,下手也有分寸,不然这一下子能把他脖子拧错位,再找大夫正骨就遭罪了。

“那你寻个地方歇凉快,有人找替我顶一顶。”

武延秀不笑了,直视裘虎,像个夜枭,脑袋往左边转转,往右边转转,眼神钉死在他脸上。

“你不是犯怂么?”

“祖宗,我出京一趟容易么,娘子眼都望穿了。”

武延秀很扫兴,瞪他半晌,终于无奈地挥手。

“滚滚滚!快去快回。”

裘虎恨不得原地起飞,丢下一串大笑,“哈哈哈哈,就在山下闵家村,啊?万一,你……就来啊?”

后头几个字已是去得远了。

武延秀百无聊赖,快步走到廊庑底下,忽地顿住了脚,满脸稀奇。

“府丞怎么来了?”

榴花树背后一阵乱响,钻出个身高七尺的大汉。

四十左右年纪,仪观雄伟,意气风发,胡乱套件浅绯小团花圆领袍,两臂上壮实的肌肉撑满衣裳,全然不似中枢常见的沉稳内敛,倒是满脸精干。

他与武延秀十分熟稔,瞧不见面孔也知是谁,待看清他手里物事,更是眼前一亮,高兴地摩拳擦掌。

“老六!还得是你,与我想到一处去了。”伸手便来接。

“府丞怎好与我等粗人玩耍?”

武延秀却不肯与他厮混, 弓韬往身后一藏,叫他捞个空。

“前头诗会,您来两句, 捞个彩头,圣人一高兴,再放您去与突厥、吐蕃周旋, 再成就大功,啧啧,已是五品了, 再升岂不是要执掌六部?”

“你再叫一声府丞试试?”

郭元振脸拉得八尺长。

他身兼两职,既是春官主客司郎中,掌诸藩外事, 又是控鹤府的二把手, 张易之是府监,他便是府丞,外头人称‘右控鹤’。

“笑什么笑?别以为我升了官不好意思揍你,想当年我在通泉县……”

“哎,别提了, 别提了!”

武延秀一叠声打断。

“耳朵听出茧子了,知道你胆敢造私钱,又掠卖人口, 坐地称霸,一百个县蔚不敢做的营生,你都做了。”

说到当年的威风,郭元振满脸得意, 喋喋卖弄。

“不是我吹,你当我差钱么?实是民风彪悍, 寻常律令约束不住,匪盗捉来县衙,牢饭还没煮熟,就有人使土炮炸衙署,衙役砸死两个,官差不干活儿,全躲在家里,倒要我贴私房请他出山,不造钱怎么办?再说,这等亡命之徒,杀便镇住了么?哼,我把他老子娘,烟花里的相好,襁褓里的婴孩,通通卖给胡人做奴隶,叫他断子绝孙!”

这点光辉事迹,郭元振起个头便要讲到尾,生怕人不知他手段狠辣。

武延秀好笑,专提他不爱听的。

“你路子太野,治下良民过不得了,上京告御状,气得圣人动用肃政台,使枷提你来神都,诶嘿嘿,这一来就天雷勾动……”

“你闭嘴!”

耳边炸起滚雷样怒吼,却吓不住他,武延秀翻了个白眼。

“偏圣人吃你那套,反留你在右武卫,朝夕相见。”

他不遗余力地描述那场面。

“要说还是你胆儿肥,本来谢主隆恩就是了,你偏满嘴抹了蜜,说什么草芥之人,觐见之机千载难逢,怪只怪圣人垂帘儿,你没看见真容,咫尺之间,如隔云雾,不胜惋惜,竟鼓捣得圣人卷帘相见——嘿嘿,到底是你想见天颜,还是想叫圣人看清你啊?”

他左瞅右瞅,皱眉思索就凭郭元振这副尊容,到底是哪点能得女皇青睐,招得郭元振乒乒乓乓动起手来。

武延秀把弓韬胡禄往地上一扔,仗着甲胄护体,只拿肩膀、膝盖大力顶撞,甚至用兜鍪上的尖刺挑他肚肠。

郭元振只有一件锦袍,大大吃亏,边躲边骂,“嘿!有本事脱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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