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2 / 2)
司马银朱轻巧甚至有点残忍的笑容映在瑟瑟眼中,让她心慌失措——
“已是点了淮阳郡公武延秀前去和亲,才加了恩典,升做郡王。”
“不说要宗室……”
瑟瑟陡然被闷雷击中, 胸口锐痛不已,怔怔挤出笑脸。
神都的秋日说来就来,仿佛一夜之间, 天街飞沙走石。
她眼里迷了尘,酸溜溜掉眼泪,糊里糊涂想, 得亏相爷死了,辍朝三日,不然今日朝会上就该拟旨, 并筹备和亲动用的物件儿了。
“圣人还在呢!”
司马银朱跳下马,把缰绳抛给丹桂,负着手轻吁了口气。
“郡主莫不是忘了, 是您在御前承诺, 武家的尊荣永世不变,所以淮阳郡王如何算不得宗室?”
李真真见她脸色发白,古井死水一般,日光照进眼底泛不起半点流光,实是怕她漏馅儿, 栽在女史手里挨打。
大声咕哝道,“什么好事儿?合该他们姓武的去。”
推着瑟瑟往屋里走。
“郡马这一招扬汤止沸,来的正是时候。”
司马银朱在背后向李仙蕙瞪了眼, 候着姐妹俩走远了才道。
李仙蕙无奈地啧了声,感叹世事真是难料。
“没他比着,何尝不是一对郎才女貌,偏多出他来, 头先就该打发了!”
司马银朱摇头,“不是冤家不聚头。”
世间男女冤孽纠缠, 在她看来都是自寻烦恼。
“譬如您和嗣魏王,我倒是也想拦,就拦不住!”
李仙蕙讪讪吸了吸鼻子。
前后宫人、黄门尽多,私情小意不能尽数。
好在两人长久的默契,不用言语,也能尽知彼此心意。
挽着她的胳膊转到花厅上,李仙蕙眼皮子往下一划拉,晴柳忙上前蹲身。
“不知女史在宫里用过早膳了没有?要没有,将好同郡主将就两口。”
司马银朱挥手,“用虽用了,你做的甜汤,多吃几口无妨。”
晴柳笑道。
“就是往常那两样,前日泡赤豆时郡主还说呢,可惜女史这一向忙,吃不上这口可心的,往宫里送就怕凉了,这回可巧儿,正赶上了。”
其实司马银朱的差事全交在枕园,宫里除非偶然颜夫人要求,哪还有别人劳动她?这一向借口事多不来,无非是生气李仙蕙不与她商量,便把婚事禀报到女皇跟前。
所以晴柳从中耐心弥缝,一时送点心,一时拿幅字去请她鉴赏,水磨工夫下了大半个月,果然再见面时口气便软了。
这么说来,二娘还是惦记她,不像那些没出息的小娘子,得个夫君如同得了条活龙,怎么奉承还不够,把家人朋友抛在脑后,从此仰人鼻息,还当幸福。
司马银朱笑了笑,芥蒂消除大半,剩下丁点儿,将好光明正大地拈酸。
“你的好手艺,过几个月就便宜旁人了,那时我想吃,还得沾人的光。”
晴柳忙笑着退下。
“那奴婢先去预备着。”
司马银朱解开披风领扣,李仙蕙顺手接过来抱在怀里,俯首嗅了嗅。
“合和香又用完了?这是什么货色,一股子怪味儿。”
司马银朱牢骚满腹,白了她一眼。
“晴柳留给我使,我不放心,让你带走,我里里外外就没人管了。”
李仙蕙哦了声。
“那简单啊,请女史大驾光临,去我永泰郡主府做长史,不就得了?咱们俩秤不离砣,有我一盏香,就有你半盏。”
司马银朱意会了,潇洒地抱拳谢她。
“你已是独当一面,四娘么,还嫩些,我得陪着她。”
“到底是谁见异思迁?”
李仙蕙嗔怪她。
“原是怕丹桂几个管不住她,才拿你去大材小用,如今你良禽择木而栖,反把我撇下了。”
叽叽咕咕算半日旧账,到晴柳来时,已是和好如初,并肩站在窗前。
“郡马赶着褃节儿上下手,四娘便是个瞎子,也明白了。”
司马银朱取了甜汤细品,轻浮细软,还是熟悉味道,遂惬意地叹了声。
“可这事儿就看她怎么想,有的女人骨头酥软,就爱被人强取豪夺,问也不问她一声,先把战场打扫干净,于是选无可选,只这一个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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