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节(2 / 2)
“阎公子身家太丰厚,头先送草帖子来,我尚未签,就取回去了,说数目字不对,要添,如此武阎两家根本无涉。至于琴熏,年纪还小,满世界郎君任她挑去,哭就哭一回罢。”
武崇训不置信地转回眼来。
这才明白,阿耶今日登堂入室,兴师问罪,不过是故作姿态。
其实阎知微的死活,根本威胁不着他!
武崇训连连眨眼,气得面色发白,如此说来,他不单没能挽回武延秀,还多送了一个人进去。
“再说救老六回来干什么?”
武三思施施然百上加斤。
“他性子本就偏狭,从前便妒忌你,往后更记恨你,回来向你报复,说不定就从郡主身上下手……”
武崇训不说话了,沉沉看着他,眼眸湿润地近乎滴泪,半晌方道。
“子为父隐,分内事,我不怕替阿耶被黑锅,他要如何,我自应付。”
站起来一摆手。
“阿耶请罢,这里是宗眷后宅,外臣不宜久留。”
瑟瑟坐在湖上花厅, 因天冷,四面门板都装上了,关的严严实实, 百蝠花窗上用的料丝窗纱,月白色又轻又透,足可借光。
她翻看司马银朱留下的功课, 杏蕊鬼鬼祟祟走到跟前,手里托着个尺把长的窄条檀木匣子。
瑟瑟只当是把扇子,挥手道。
“去去, 过会儿再来。”
“您先瞧一眼。”
杏蕊趋身停在脚踏前低低呼唤。
瑟瑟目光流连书上,只当是答应送武崇训的扇子,杏蕊替她挑了来, 遂心不在焉地打发。
“扇骨好赖我瞧不出, 总之是送表哥,你拿不准,叫二姐掌掌眼。”
“您看看就明白了。”杏蕊凑近些。
瑟瑟眼盯着魏晋阮籍之《咏怀八十二首》,末尾小字设问。
阮籍早年心向曹魏正统,对司马氏的招揽避之不及, 但四十岁后,却陆续出任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的从事中郎,加赐爵位关内侯, 其职虽然不高,但是三朝天子近臣,心腹要职……
单论仕途,可谓是青云直上, 风飘万里。
既然如此,他这满纸离乱悲音, 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
瑟瑟咬着笔杆子思索。
杏蕊侧身挡住小丫头视线,取出一物晃了晃。
辛辣的干姜气弥散,似个明晃晃的鱼钩挂住了她。
瑟瑟倏然醒神,定定盯在她手上。
“扔了吧。”
杏蕊咦了声,诧然登上脚踏来劝。
“做什么不好,偏做红杏,是太缺德,但到底一片心意。”
瑟瑟何尝不明白她的意思。
但凡是个女人,没有不喜欢人家耗时费力,摆弄这些玩意儿来讨好地。
越是大忙人,笨手笨脚不擅此行,越想看他拿短处来为难,武延秀是行伍里的粗人,刀枪剑戟耍得,绣花针、细毛笔拈不起来,做这个真真不易。
“我怕折了寿。”
瑟瑟努嘴指卧房,“表哥做的堆山填海,不缺他这一口。”
瞧杏蕊还舍不得。
“一把花簪原没什么……总之叫你扔就扔了。”
她嗓子痒,一阵干咳,杏蕊忙放下簪子替她拍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