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阳春 第29节(2 / 3)
便被送来了一个侍女,总算让白简宁有了空闲。
在见到病榻上的容莺后,聆春几乎是立刻就红了眼眶,忍不住伏在榻前低声哭了起来。
白简宁出门义诊的时候,聆春便留在撷芳斋照看容莺,偶尔容莺会睁开眼说几句模糊又断断续续的话。按照吩咐,每日她稍有要醒来的迹象都要禀告闻人湙。
聆春打不起精神,每日都想多做些什么,一旦闲下来就会想起叛军在宫里杀人的画面。她的多年好友和相好的侍卫都死了,如今容莺也半死不活地躺在这里,几乎是突然间天翻地覆,将她的生活毁了个彻底。
起初她还想着容莺得了这样好的亲事,日后她要是能随着一起出宫,便也能安稳顺遂地过下半辈子了。
聆春恼恨闻人湙,只能对着昏迷不醒的容莺抱怨,说着闻人湙如何逼死了她,又如何在京中残忍地杀了一批人……
——
又是清明,梁歇撑着伞在河边站了许久。雨水打得伞面轻颤,水塘中被激起阵阵涟漪,有马蹄声和车轮碾压青石板路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在他身边停下。
萧成器挑开帘子,问他:“梁歇?你怎么还在这儿?”
今日是清明,萧成器神情也同样带了几分悲戚,似乎是强打着精神在与他说话。
“方才桥下有人在祭拜九公主。”他听到了那对夫妇烧纸时的喃喃低语,鬼使神差般驻足,一直看着黄纸燃尽。
萧成器哑然,也想不出安慰的法子来。
他想去祭拜,又觉得容莺应当死了也不待见他。毕竟将她逼死的人也有他一份,当初容莺对他真心,却被他攻了城害死了亲友。
萧成妍虽出了教坊,却也被折磨得神志不清,见到容昕薇便大喊大叫。萧成器耐心安抚,只暂时留着容昕薇的命,等萧成妍清醒时,让她亲自将受过的苦还回去。至于那些趁着萧家落难折辱他姊妹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落到今日的地步,你我都不想。”
梁歇没有回答萧成器的话,目光停在了被雨水打湿的灰烬上。
萧成器料想他不想看见自己,便命人驾马离去了。
雨丝斜斜地飘进了窗,桌案的书页被打湿。聆春起身去关窗的时候,身后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紧接着就是呜咽般的声音,她忙转身去看,才发现容莺的嘴角滑落了血线,她像是被口中的血呛到了。
聆春忙去扶她,小心翼翼地让她偏过头,血从唇缝中溢出流到了下颌,她一张口吐出来一大口,颜色就像是熬糊了的糖浆,让人心底发怵。
聆春正要叫人,袖子却被捏住了,她一扭头,就见昏迷已久的人正睁大了眼盯着她,眸中满是疑惑。
“公……公主?”
容莺觉得浑身都疼,嗓子也十分干涩,艰难开口道:“水。”
聆春怕她乱动牵扯到伤口,立刻扶着她躺下,去倒了杯茶水来。因为激动,倒茶时的手都在抖。
容莺浑身发酸,脑子也昏沉沉的,喝了水才勉强安定,记忆一片混乱,也不记得自己为何会在这儿,她摸到了脖子上缠着的布,轻触一下便疼得很,疑惑道:“好疼……我这是怎么了?”
聆春怔愣一下,随即试探道:”公主不记得这几日的事了吗?“
她下意识想摇头,差点就扯到了伤口,叹了口气,嗓音依旧干涩喑哑。“我不知道,好像很多东西记不起来,你是我的侍女,我记得你,你叫什么名字?”
“公主竟连聆春都忘了”,聆春忍不住哭泣,恨恨地说:“叛军攻入京城,公主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那乱臣贼子便是险些逼死你的人。他是你的堂兄,却妄想与你行那不伦之事……公主可切莫忘了!”
容莺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做梦,脑子里出现了许多可怖的画面,被聆春这一提醒,便忍不住重新想起来了,身子克制不住微微发抖,虚弱道:“我好像记得……就是一个穿白衣服的人轻薄我,还要杀我……”
“正是他!”一听到轻薄二字,聆春气不打一处来,每个字几乎都是咬牙切齿。“帝师闻人湙,他害死了皇子,还杀了朝中的官员,手段可谓残忍至极。这禽兽惯会骗人,公主见了一句话也莫要相信!”
“我这是在哪儿?三哥呢,三哥还活着吗?”
聆春压下眼中的悲恸,解释道:“三皇子生死不明,若能回来,必定会夺回长安,手刃这贼子。”
容莺怔怔地问:“那我们以后怎么办,这是在哪儿?”
聆春压低声音,贴近她说:“此处是长安城的一个别院,是一个女冠的住所,这段时日来便是她奉命照看公主。既然公主醒了,奴婢便找机会引开护卫,带公主逃出长安去扬州找陛下。”
容莺觉得头疼,她脑子里记忆十分混乱,只零碎记得片段,父皇何时去了扬州她都不甚清楚,记忆中最清楚的除了梁歇,便是被一人抱在怀里的画面。片刻后,她才试探道:“我记得不大清楚,之前……有心上人吗?”
聆春心中一梗,生怕她记好不记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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