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节(2 / 7)
自在,从而大无畏的精髓,却唯有在那人曲中才能得到真正的体现,也许这就是‘技’与‘道’之间的区别罢,再精湛的琴技,又怎能领会曲中那如同神龙渴望遨游九天一般的雄心?
师映川双眼眯起,既而唇角微挑,忽然冷笑起来,这样对于大自在、大超脱的强烈渴望,为了能够让自己实现这样的理想,要证这一颗无情道心,此刻正弹奏这一曲《逍遥游》的那个人甚至可以两世亲手抹杀心爱之人,如此无情坚定之心,如此决绝,却把这活着延续的痛苦深深地亲手刻在了他师映川的灵魂之上,原来想要成为‘神’,就是一个将属于‘人’的那一面逐渐抛却的过程么?那些消逝的过去,破灭的美梦,统统绞碎,剩下的只是一个痛彻心扉的男人,只要想到这里,心头就会骤然浮起宛若被刀子一下一下凌迟般的疼痛,心如刀割这样的话,形容的就是这样的心情啊……
师映川眯着眼,似在出神,但只要仔细看他的眼睛,就会令人感觉到一股不可抑制的颤栗自心底生出,那是无可描述的可怖,不过就在这时,曲音渐渐低缓,终至近无,师映川轻吐一口气,冷酷的眼神恢复过来,他正欲继续前行,但忽然间琴声再起,却是换了一首曲子,师映川微微一怔,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转变的突然,方才一曲《逍遥》尽显不屈与雄心,还有冷眼睥睨人世的默然,而眼下的曲子却是截然不同,这其间转换差距之大,让人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悠悠琴声不断传至耳中,师映川立在原地,却仿佛听而不闻,那声音之中一开始是甜蜜温馨,既而伤怀难过,乃至痛苦万端,所有经历过感情旅程的人,都不禁会由此回忆起自己那些曾经美好与苦涩交杂、然而却又永远无法忘记的爱情,即便再坎坷不如意,那也依然是生命中始终温暖和充满色彩的怀恋,此情此景,师映川目光微微闪动,他想起了当初那些美好,一个风雪中踏水而来的撑伞男子,给予了他生的希望,数年后,这个男子将他收入门下,给予了他人生就此腾飞的可能,这一切再次出现在脑海中,那个人无数不同的形象在眼前闪过,好的,坏的,温情的,冷酷的,到最后,慢慢重合在了一起,师映川的眼神不知何时已是伤感怅惘夹杂,胸腔内一阵阵难以言喻的孤寂在沉默地流淌,令他久久都不曾动上一下,他知道这是心灵破绽,这种东西所有人都会有,尤其是那些被过去所牵绊甚至不可自拔的人,但此时的他已经不是最初的那个他了,因为他知道,在长久乃至无尽的时光中,自己会无数次地回想起这些记忆,这样在重复体验了无数遍之后,又有什么是不能看透的呢,或者说,终究会有麻木的时候,就算是再痛苦再肮脏的经历,再怎样刻骨铭心,重复了亿万遍之后,也很难再保持一开始的那种感觉了,再怎么像是万针攒刺一般剧痛,却终究还是会一点一点地逐渐平复,毕竟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不是么?这不是遗忘,而是真真正正地认清现实,宁天谕死后,曾经在无尽的黑暗中独自咀嚼那些记忆,每一个痛苦的细节都已经重复体会了无数次,之所以还没有看透,还没有麻木,或许只不过是因为时间还不够久而已,再加上这一世又继续发生纠缠,所以才造成如今的局面,否则,终究还是会逐渐淡去。
师映川心中涌出一股陌生的感触,不过这样的迟疑只是片刻的,这真实的内心流露在下一刻就重新被淡漠的微笑所取代,迷离的双目也再次恢复了清明,剔透如水晶,不然还要怎样,重新开始么,不,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早就是这样了!这已是他的执念,是魔障,只怕永生永世都不能彻底忘却,不过,过去无法挽回,把握住现在并理智地选择未来,这才是重点,纵使再绝望痛苦,也不会去逃避,不会因为逝去的曾经而迷惘。
一时间师映川静静倾听着远处传来的琴声,微笑着自言自语道:“看来你也不比我轻松,对于曾经的一切,你也同样痛苦和挣扎……”他说着,将自己方才还积压在心头的繁冗情绪尽数斩净,他缓缓迈步,却并没有走向琴声传来的方向,眼下,他已经并不急于与那人见面了。
……
时已入夜,下起了雨,潮湿阴冷的风间或击打着窗棂,殿内光线昏暗而温暖。
窗外风声呼啸,大床上却是一片安静,忽的,原本熟睡的连江楼眼皮微微一颤,既而就睁开了双目,却是一阵劲风顶开了窗户,湿冷的风灌进来,原本温暖的大殿内顿时冷了下来。
对于已经没有修为在身的人而言,湿冷的空气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于是连江楼掀开被子起身,便准备下床去把窗户关上,但他刚刚坐起,就听见一个慵懒柔和的声音在身边突兀地响起:“……做什么?”连江楼顿时一滞,下意识地转首看向床内,然而,当他清楚眼前的事物时,一股不可抑制的浓浓荒谬之感当即就潮水般漫过了心头,只见杨妃色暗花缎面的鸳鸯锦被里,一大把青丝撒落在外,遮掩住一截雪白柔滑的肩头,鼻息轻柔近无,两只幽深不见底的眸子正直视过来,令人心脏猛地一凛,莫名地微微生寒,此情此景,仿佛还在梦中。
“……很惊讶么?不必怀疑,你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我,师映川,如假包换。”一具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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