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节(3 / 6)
钗,全身上下再不见半件首饰,也没有涂抹脂粉,除了黑便是白,此时见了师映川,便默默拜下,道:“……帝君圣安。”师映川负手道:“起来罢。”他目光在甘幼情身上一扫,看到那服孝一般的装扮,心中有些莫名的滋味,师映川也没有多说,直接问道:“你是要见他?”甘幼情身子轻轻一颤,微哑道:“……是,还请帝君成全。”
师映川神情舒缓了几分,点了点头,沉声道:“可以。”说罢,拍了拍手,就有人从外面走进来,甘幼情见到那人模样,顿时身体剧烈颤抖,几乎摇摇欲坠,她死命咬紧自己的嘴唇,用力之大,甚至唇上都溢出了鲜血,片刻,才眼中泛着挥之不去的哀意,艰难道:“表哥……”话音未落,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苦楚一股脑儿涌上心头,已是有泪水自眼中直滚而下。
白发男子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甘幼情定定望着这个自己从年少时就爱慕着的人,一张俏脸上泪痕遍布,眼中尽是浓浓的悲哀,她知道宝相龙树已经被师映川以秘法制成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然而此刻亲眼看到,却还是有一股说不出的无尽心痛塞满了整个胸臆,甘幼情轻轻走过去,站在宝相龙树面前,她极慢极慢地伸出手,终于摸到了男子毫无温度的面容,此时此刻,甘幼情美丽的面孔上流露出无法言说的哀伤,她轻声开口道:“表哥……”只说了两个字,便已泪落如雨,眼见着心爱之人站在面前,却只是一具躯壳,面对着自己绝对不愿意相信的冰冷现实,甘幼情只觉得哀莫大于心死,这是真真正正的痛彻心扉,心脏都在剧痛中抽搐成一团没有知觉的血肉……半晌,甘幼情忽然望向师映川,她眼中水色晶莹,俏脸上尽是凄然的笑容,轻轻道:“知道么,我一直都很恨你,恨你抢走了他……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希望长大之后就嫁给他,可是你的出现,毁掉了这一切。”
此时甘幼情仿佛放下了一切,什么都已经不在乎,她不再看着师映川,温柔抚摩着宝相龙树的面庞,意识似乎已开始模糊,神色一片落寞,却还是自顾自地说道:“表哥,我应该恨他么,恨他夺走了你,还是说我应该恨你,因为你负我深情?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此刻我心中最强烈的感受并不是痛苦,反而是轻松与解脱?”
是不是因为已经痛到麻木,所以此刻才已经不再觉得痛了呢?甘幼情这样想着,沾满泪水的脸上就露出笑容,她笑如春花,忽然就转头向师映川道:“帝君可否应我一事?”一直默不作声的师映川闻言,微微点头:“你说。”甘幼情柔声道:“给我一束他的头发,可以么?”
师映川没有回答,甘幼情知道这是默许,便小心地拈起宝相龙树的一小缕白发,玉手轻轻一挥,锋锐剑气顿时将头发齐整整地割下,甘幼情认真收起,将这一小把白发装进香囊,贴身收好,这才笑靥如花,痴痴望着面前的宝相龙树,泪水一滴一滴地无声滑落,朱唇轻颤,千言万语尽在心中,却一句也说不出口,最终只化作一个深深的拥抱,甘幼情用力抱住男子,微微闭起美眸,脸上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良久,甘幼情仍是一动不动地抱着宝相龙树,师映川上前略一查看,对方已是再无丝毫气息,乃自绝经脉而死,神仙也救不得了,师映川似乎早已对这个无言的结局有所预料,因此并无多少意外,他沉默地站在那里,片刻,唤人进来,命其派人将甘幼情的尸身送回瑶池仙地,一时间师映川看向窗外,外面春光正好,一只孤雀在枝头凄凄轻啼,道不尽的缠绵悱恻。
三百三十八爱恨纠缠因果了断
五月下旬,天气越发地暖和起来,几近虚热,夏季即将到来,柔媚的春光已是渐渐将尽了。
日光照得金色琉璃瓦灿灿生辉,屋顶乃是金龙遇水的格局,飞檐挑月,极尽威武雄美,几大扇雕花长窗上,并非以琉璃镶嵌,而是用一种明玉磨制成极薄的玉片,精心布置,这样薄得几如纸张的玉片,呈现出完全的透明,丝毫不会将阳光过滤,使得室内暖洋洋地亮堂无比。
身穿紫缂丝面便服的男子站在靠窗边一张巨大的血珀木书案边上,正运笔认真地写着大篆,室中光线充足得恰倒好处,明亮得让人顿觉温暖,男子生得丰姿瑰伟,很是俊雅的模样,这字也如同他的人一般,十分赏心悦目,只是写得有些慢,但一笔一划都称得上是力透纸背。
一时男子写完,便将雪白的纸张拿起来用力吹了吹,然后随手放到一旁,一并将笔也搁下了,用拧湿的绸巾擦着手,旁边就有穿红袍的内侍忙指挥几个年轻内侍将男子写好的几幅字都稳稳当当地晾起来,一面躬身笑道:“陛下的字这几年越发好了,老奴瞧着,怕是已有了书法大家的气象,再过些年月,说不定比起那位已经故去的原道莲原大家,也不遑多让呢。”
晏勾辰闻言,不免就指着对方笑道:“你这老货倒来嚼嘴,净拣好听的说与朕,那书圣原道莲与画圣花间问并称双圣,岂是白叫的?朕这一笔字也就糊弄寻常人罢了,若拿来与原大家相比,也只配给人家提鞋罢了。”如此说笑几句之后,就有人送上药汤来,这是用大量珍贵药物精心熬制,对武者身体有很大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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