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3)
了她的思绪。她甚至没有余力去追究亚伦是怎么知道她与伊恩的事的。
回过神时,她已经回到了堡垒之中。
白昼尚短,天一下子就黑了。艾格尼丝感觉犹如做了一个噩梦,而后又在黑暗中惊醒。
其他人已经用过晚餐,亚伦就牵着艾格尼丝来到厨房。
“亚伦大人,不知道您和尼丝小姐晚回来,剩下的只有这么一点不像样的东西……”
亚伦好脾气地摆摆手:“够了够了,外城还有人连面包都吃不上。”
“您真是仁慈。”海克瑟莱家忠心的老厨娘看着少主人,笑得眯眯眼如同月牙,脸上每道褶皱里都是慈祥的爱意。
艾格尼丝在那一瞬想要尖叫。
“哎呀,尼丝小姐,您脸色怎么那么苍白,外面已经起风了吧?亚伦大人也真是的……”老厨娘以暖烘烘的手掌捂住艾格尼丝的脸颊,哄孩子般地许诺,“我这就给您做道热汤暖暖身子。”
不知道为什么,在四兄妹之中,老厨娘最宠艾格尼丝。
艾格尼丝快要爆发的火气顿时恹了。每次在她以为要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总会有各色各样的由头让她不可思议地克制住自己。
她低低道:“不用了,我吃现成的就好。亚伦说得对。”
亚伦在长凳上座下,转手就将一块烤羊肉扔给了迫不及待讨食的猎犬:“你还在长身体,还是吃好点。而且我也能借个光来碗热腾腾的浓汤嘛。”
“好咧好咧,我这就去!”
艾格尼丝拖着步子在长凳离亚伦最远的一端坐下,木然地扫视厨房长桌:烤羊肋,腌鱼,奶酪,糖渍水果,白面包……她不由自主想,这一餐的“剩菜”够外城多少个人吃呢?
壁炉烧得正旺,火星迸裂,厨房昏昏欲睡的大猫嚯地睁开眼起身,瞬间趴回原地。艾格尼丝又看了一遍桌上的每个菜色,而后开始研究盛菜的银器。女乞丐用的是木碗,确切说,艾格尼丝就没在外城见过银器。
“啊,这两件斗篷沾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处理掉就好。”亚伦的吩咐传入耳中。
艾格尼丝垂头看向裙摆。虽然不像南方提洛尔等国的贵族那样奢侈,但每年海克瑟莱的女儿们都有不止一季的新衣服,寒冬时有皮草,舞会时有丝绸,哪怕是不爱打扮的奥莉薇亚也有一匣子的首饰。
艾格尼丝无法想象为衣食所困的日子。不,应该说,她想象过,但那也不过是浅薄的想象。今天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生活中有那么多理所当然的必需品。而如果没有这些理所当然的东西,她应该如何活下去?
“来啦!”老厨娘将一大碗鱼杂烩在艾格尼丝面前放下,按了按她的肩膀,“多吃点。”
艾格尼丝颔首,毫无食欲地拿起汤勺。
亚伦在看着她。
她竭力抑制住颤抖,将浓汤送入口中。也就在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饥肠辘辘。
汤碗很快见底了。
“您别吃那么急,噎住怎么办?锅里还有呢。”老厨娘笑眯眯地给她添上第二碗。
艾格尼丝又吃了两口,忽然泪盈于睫。
“尼丝小姐,您怎么了?我就觉得今天您怪怪的,难道是受了什么委屈?”
罕见地,亚伦也有些无所适从。他走到艾格尼丝身边,不太熟练地抚摸她的头发,抛出他俩都心知肚明答案的问题:“突然怎么了?”
烛火在泪光中成双成对,艾格尼丝捂住脸,淌到掌心的泪水很烫。她想,如果要让那位市井游吟诗人做总结,他可能会这么说:
艾格尼丝女士的初恋终结于一碗热腾腾的浓汤。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笑了。用力吸气,她胡乱抹去脸上的水渍,半真半假地看向老厨娘:“都怪你的手艺太好,好吃得让我哭出来了。”
这一次,老厨娘什么都没说,只是以一种痛惜的眼神看着艾格尼丝。一直是这样,老厨娘总是不明白为何她不快乐,却也始终明白她确实不快乐。
艾格尼丝便又有些泪意。她僵硬地别开脸,再次深呼吸,而后站起来。
“这样就够了?”亚伦问。
艾格尼丝和他对视片刻,几近冷淡地应道:“我已经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我想先去休息了,晚安,兄长大人。”
“睡个好觉就没事了。”
艾格尼丝垂眸微笑,从桌上拿起烛台离开厨房。
她洗漱完毕之时已然接近午夜。
艾格尼丝单衣外披着毛斗篷,轻手轻脚地从卧室门后探头张望:与伊恩此前打探到的值夜安排一样,今晚当班的是爱打瞌睡的提姆。
亚伦没有更换守夜的人,她惯用的边门也没锁死。
艾格尼丝光着脚走到楼梯口,在阴影里站了很久,最后悄无声息地回到卧室。
仿佛要防止自己反悔,她反手将门拴上了,而后直愣愣走到床边扑进被褥。
寒冷春夜的月光无情地点亮窗户。艾格尼丝的卧室面朝公共林地的方向,只要她想,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