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3)
正文
这一夜,宁立夏自然无法入睡。
凌晨三点,宁御打来了电话,宁立夏想也没想便挂断了。认识七年,这还是她第一次冲他发脾气。
无论怎么样,那都是她的父亲。
许是没有想到向来温顺的宁立夏急起来也会咬人,在过去的相处中一直占上风的宁御面对她的当街失态竟然没有继续冷嘲热讽,目瞪口呆了一阵便任由她扭头离去了。
电话声刚落,敲门声就响起了。
门外的果然是宁御。
宁立夏瞥了他一眼,问:“你怎么还好意思来?”
“撒泼的那个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谁撒泼了?”
“当然是刚刚在街上冲我大吵大闹的那个。”
“这么晚了有事吗?”
宁御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我头痛,没有力气做饭给你吃。”
宁御自顾自地去厨房找碗碟:“谁想吃你做的饭。尝尝我炒的螃蟹,这才叫真正的烹饪。”
“卖相还不错。”虽然没有胃口,宁立夏仍是尝了一口。
“只是还不错?”
其实还算好吃,至少比蒋绍征做的糖醋排骨强了许多。她已经连着躲了蒋绍征一个多星期,因为对自己的自制力缺乏信心。
“发什么呆呢?”
宁立夏当然不敢说在想蒋绍征,唯有用笑容遮掩掉心虚:“睡不着的时候我想了想,其实不应该冲你发脾气。如果是旁人,抛下我在异国结婚生子,整整七年杳无音信,我一定憎恨不已,可是他是我的父亲,即使知道他的平安幸福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和我的不安上,我也只觉得庆幸。”
庆幸归庆幸,那种被父亲抛弃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一连数日,她都会梦到小时候的事儿。
最早的记忆在四岁,那年暑假妈妈要去哈尔滨开会,可以带一个人同去。保姆管不了调皮的妹妹,所以比妹妹乖得多的她理所当然地被留在了家里。在小孩子的心里,出远门比什么都值得雀跃,她哀求了许久,一再保证会乖乖听话、不给妈妈添麻烦,妈妈也只犹豫了一下,就以没有精力一边工作一边管两个孩子为由只带走了妹妹。
妈妈每天都会打来电话问候,听到电话那头的妹妹兴奋地形容所见所闻,失去玩伴的寂寞、不被偏爱的委屈就一齐涌上了心头,那种沮丧的感觉到现在她也还记得。偏偏又从楼梯上滚下来摔伤了下巴,因此一见到难得回家的爸爸,她便抱着他嚎啕大哭,说自己也没坐过火车,也想一起去遥远的城市。
问清缘由,忙到一个月只能回两三次家的爸爸推掉了手上所有的工作,带着她天南海北地玩了半个月,除了火车,她还乘到了轮船和飞机。
回来后爸爸和妈妈大吵了一架,自那之后,妈妈偏宠妹妹一分,爸爸便会弥补她三分。
因此,即便相处得更多的是妈妈,她最爱的也是爸爸。
十四岁时,父母终于因为工作太忙,常年分隔两地感情疏淡而离婚,父亲执意不肯放弃抚养权,不得不和妹妹分开时,她虽然早就在心中下了决定,却迟迟没有说出口,等待妈妈做出选择。
果然,妈妈又带走了妹妹。
她从没因为妈妈的偏爱嫉恨过妹妹,可是难免也会感到伤心,也会缺乏安全感。离婚后,在妈妈口中完全不顾家的爸爸花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陪她渡过了最敏感的叛逆期。甚至为了她不受委屈,坚持要等到她出嫁之后再迎娶情投意合的女朋友。
父亲离开前,她也曾对他四处借钱的事情有所耳闻,但实在不愿用“行骗”去形容他的所作所为。他过去常说女儿比自己更重要,可又为什么会丢下她不管呢?
……
白天忙碌、夜间多梦,宁立夏难免精神恍惚,因此,看到立在自己门外的颜寒露时,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仍在梦中。
多看了两眼,又觉得不对劲。上一次见妹妹还是十年前,那时的颜寒露,远没有现在像萝莉。
“傻了呀你!”
“你是颜寒露?”
“当然了,这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吗?我跟妈妈姓了安。”
其实已经不怎么像了,颜寒露比她矮一些,脸仍旧是圆圆的。妹妹从小就不肯亏欠自己的嘴巴,当然不可能像她那样狠心对待自己,生生饿出一张瓜子脸。
更不同的是穿衣打扮,过了二十四岁,她就剪掉了及腰长发,开始走轻熟女路线。而妹妹的齐刘海与双肩包,俨然是高中毕业、刚升大学的模样。
“你怎么会来找我,你不是在日本念书吗。”
“已经毕业了,你知道我们的情况,却不告诉我们你在哪儿!你的地址还是爸爸帮我们打听的。你藏得真隐蔽,我和妈妈找了你好久都找不到。”
“爸爸?”
“我说的是咱们的后爹。”一进屋,颜寒露便毫不客气地打开了宁立夏的冰箱,熟稔得好似她们早上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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