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1 / 3)
她接过他手中的勺子,舀了一勺粥,没有吹,放在他嘴边,心里是期盼他吃的。
他笑着吃了下去,有点烫,“嗯,是苦的。”
勺子放了下去,便没有再吃了。
清粥吃在嘴里,变成了苦的。
他又将她最爱吃的菜端了过来,夹了一口喂进她嘴里,“好吃吗?”
她嚼的很慢,缓缓地点了点头。
“比药好吃多了,不苦。”
傅施年的手抖了抖,握着筷子的手颇用了些力,不然筷子马上就掉在了地上了,但还是紧绷地忍住,笑着说道:“那就多吃些。”
也许在她的意识中,药成了吃的东西,所有的东西都被分成了苦还是不苦,再也没有其他的滋味了。
“今天要出去晒晒太阳吗?”这是他每天都会问的,但也是每天都早知道答案了的,却还是在问一次又一次。
何姿摇了摇头,“这里很好。”
这里怎么会好的了呢?
整个卧室只有一个窗户,还是被装了铁栏杆的。
她怔怔地看着他,对他说:“君喻,你怎么不去学校呢?不用给我买糖葫芦了,我已经长大了。”
何姿是那样细致地描绘着傅施年的眉眼,“糖葫芦太甜了。”末了,她似在对自己说道。
傅施年听了这话,尽管心里苦涩难堪,但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不买了。”
他不知道,私底下他的手掌握得有多紧,指甲嵌进了血肉中,丝毫不觉得什么。
她这副模样,让他该如何,该如何啊!
何姿又看向窗外,看着他,呢喃道:“我怎么找不到路了呢?”
是啊,怎么就找不到路了呢?路去哪里了?
傅施年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握得力气似乎有些大,可在她的脸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了,也许她早就感觉不到一丁点的疼了,麻木了怎么还会疼呢?
这样一个男人唯独在她面前失了心绪,失了过往,也失了心,他是在发着颤的。
太多的白色药瓶堆放在床头的桌上,各种各类的,没有包裹着糖衣,太苦了。
楼下的茶几桌上,摊开放着方才傅施年还未看完的资料,上面用英文写着各种治疗的方法,是关于治疗重度抑郁症的。
大洋彼岸,隔着千山万水,茫茫人海,茶花又开了。
君喻染上了酒,喝过各种酒,平淡的还是浓烈的,常会一杯饮尽。
茶,五年间再没碰过了。
别人也许不知道这其中原因,只当他是一时兴趣改变,可宁单再清楚不过了,因为茶和某人的关系太过紧密了,他是在逃避去想起,不敢再去碰了。
他常会耐心劝他,要他少喝些酒,喝多无益,伤身。
他说,还有什么可以伤的呢?
宁单质问他,“难不成你想要一辈子抱着与何姿过往的记忆到老死?”
他守了经年,从二十三岁到二十八岁,快三十了。
君喻说:“你说该怎么老,怎么死才好?”
宁单就许久不说话了,说不出其他话来了,该说什么呢?他的心已经病入膏肓了,救不活了。
天明园,他好久不曾去了,他们都不曾去了,就连君喻自己也不曾去了。
每次司机开车要经过天明园的路上时,君喻都会重复地一句又一句叮嘱司机,要他绕路,宁愿走远路也要绕开。
宁单常常在想,何姿到底去哪了呢?当初怎么就那样了无音信地离开了君喻了呢?
怎么这么多年没有音信了呢?是哪一种原因结果他都不敢去多加猜测,因为哪一种结果都是累累的伤痕。
世界之大,一个人让另一个人那样挂念经年,时光掩盖了所有,却惟独掩盖不住何姿那个名字,一旦想起,便会全部牵扯出来,顺带地牵出五年前的一切种种。
喝了几杯酒,君喻就走了,一瓶酒喝到了底。
他拒绝了宁单送他回家的提议,让司机回去,只剩下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衬衫袖子挽起在手臂,吹着风。
他很清醒,在此刻。
周身陆续走过不少路人,他看见了人群中一个穿着衬衫帆布鞋的女孩,就好像看见了她,很像,但仔细一看,就不太像了,她是从来不会戴首饰耳环的,手上脖子上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手上只带着一条红线,脖子上戴着他的玉。
在路上,他碰巧遇见了当年在一高任职的老师,是何姿的语文老师,教了她三年的课程,她见了君喻,打了声招呼。
问着问着,顺口就问起了何姿,问她是否还好。
他该如何说呢?“她挺好的。”
老师也就放心了,祝他们幸福,然后就离开了。
何姿是挺好的,活在他的心里,一直是五年前的模样,清雅平淡,光芒四射。
可是幸福,该从何说起呢?
他手机里所有她发的简讯,他一条都没有删除过,完好无损地保存在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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