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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3)(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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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但一直注视着的不知名存在却是看得见的,也知道方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正是少年落水的声音。

生长在深宫中、被厌弃的皇子当然是不会水的,他一掉下去就开始了挣扎,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就连呼救的喊声,也因为不停淹没的河水而打断。

祂是能够救他的。

祂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并且这对祂来说轻而易举,算不上有一丁点困难,可是却并没有这么做。

或者说,祂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准确地讲,无论是道德也好,生命也好,人类社会的一切对祂而言都是无意义的,祂不在乎这个世界的任何事物,除了那个名为晏长初的人类。

假如此时掉下去的那个人是晏长初的话,祂也许会将对方救出水面,只是说,有这样一种可能,另外的一种可能则是完全相反。

祂也许反而会缠住对方的脚往下扯,无比深地沉下来。

毕竟这是一个将其从人类社会拉出来,圈到自己身边的好机会,不是吗?

但那到底没有发生,因此祂也不确定自己会怎么做,而这个真切地落入水中的人类,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预言说他会带来灾难。

倘若是别人说的,无论那预言是真是假,都跟祂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可是说出这个预言的是长初。

祂还记得血从青年双眼留下来的时候,也记得乌发成雪的瞬间,对于人类来说,那应该是一种不小的损伤,至少长初自此以后就失明了。

所以假如这个人类死了,对长初来说应该是更好的。

在这样的逻辑与判断中,祂仍然只是看着,如同过去祂一直所做的那样,什么都不做。

然而得不到回答的青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再度呼喊了几遍少年的名字也没有回应后,他开始往前。

河水渐渐地漫过他的腰身,危险也与上升的水面一同升高。

周围是流动的河灯,烛火飘动,空中的天灯也一盏一盏放飞,大规模的灯火将这里映照得明亮,但失明者什么也看不见。

在找那个人类吗?

祂注视着,终于发现长初好像在找一个活着的小皇子,可是

可是,年少的人类在冰冷的河水中下沉,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

一直旁观的存在静默了两秒,自不知来处的黑暗中,祂卷起新鲜的尸体,然后吞噬了对方。

飘着河灯的水面开始漾起异常的波纹,然而没有人注意到,唯一在这异动附近的,则是失明的白发国师。

最终,有东西破开水面,然后抓住了正要继续往更深处前行的青年。

长初。祂开口,不甚流畅,是死去少年的声音,也是死去少年的模样。

只是隐没在水下还未变化结束的触手,却有些无法抑制的蜷曲。

双目失明的国师2(完)

小皇子被替代了。

国师府上的侍卫意识到这个事实。

在两人湿漉漉回来的那个夜晚, 水滴从少年人的头发与下巴滴落,木然又森冷,瞳孔里没有往日的光, 像栖身于人皮的不明怪物。

那怪物滞涩地模仿人类的言行, 没有幼儿的稚拙可爱, 反而带着毛骨悚然的非人感。

在得知二人差点溺水的遭遇后, 他们都为其找到了合理的解释:遭逢事故的性情大变与浸泡了河水后的四肢僵冷。

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没有国师无法发现的, 而由少年扶着的青年国师未觉有何奇怪。

然而不久之后,宫里的人一个接一个消失, 侍卫目睹了某次现场, 在一墙之隔后瑟瑟发抖。

无从形容的肉块堆积起来, 将脆弱的人体包裹、吞噬,最后这些巨大的、能够腐蚀骨骼的柔软肉团又缩回到少年身上, 变化为几乎与人类无异的皮肤。

侍卫不清楚那个怪物究竟有没有发现自己, 他只是努力不发出一点声音地逃走, 没有什么东西追上来。

您做噩梦了吗?

深夜,国师的屋中响起小皇子的声音, 门外的侍卫瞥见国师睁开双眼,以及从青年雪白肌肤上褪去的不明物体。

漆黑、柔软、反射微弱的光, 宛如触手也宛如黏液。

守着门的侍卫没见到对方是如何进去的。

鸣逐?国师转向对方,长发披散, 向来崇敬青年的侍卫头一次生出对方柔弱的念头来。

鸣逐是小皇子的名字, 那顶着小皇子身份的怪物便毫不反驳地回应了,是我。

在见过那怪物噬人的场面后, 侍卫的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的,除了本能的恐惧之外,就只有仅剩的理智在告知自己: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见到, 按照平常的轨迹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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