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2)
那侍女顿了顿,语调生硬,别扭地软化了语气,“大人吩咐过,您若有事,可去书房寻他。”
她突然撑起一把伞,拉着谢汝的胳膊把人拽到伞下,半挟制着人,往书房的方向走。
“您与大人的院落仅一墙之隔,”二人几步便走到了,侍女隔着好远停下了脚步,指着远处一间亮着灯的屋子,“那便是大人的书房,您请。”
侍女说完不等她反应,转身便折返,谢汝忙道:“你去哪?”
“大人有令,若无事禀报,三丈内,不许有活物接近。”尤其是每月初七,会被削成泥。
侍女淋着雨往回去,木然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解,可她哥平瑢说了,谢姑娘是例外。侍女转回身,看了看已经走到廊下的少女,挠了挠头。
难道谢姑娘不算活物吗?
“你若仍愿意,便来我身边……
落日入杳冥,墨云卷苍穹,风声似龙吟般悠长婉转,雨势渐大,如浪涛奔腾。
谢汝举着伞,迎着风,艰难地拨开雨帘,挤进了游廊之下。她收了伞,甩了甩已沾湿的袖子,终于松了口气。
咚咚——
“大人?”她轻敲门板,柔声唤道。
“……”
无人应答。
再叫,依旧一片沉默。
屋内的安静与窗外的喧嚣对比鲜明,谢窈蓦地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鼓足勇气,将门推开,吱呀一声——
一股强势的气味迎面逼来。
谢汝被这味道冲得心肝颤了颤,她嗅了嗅,分辨出这是一种安神的香料。
声、形、闻、味、触五感,通常能迅速唤起人对于某段模糊过往的回忆,她今日被男人抱了满怀时,他身上便有淡淡的熏香味,那时未曾深思,此时想来,便是这味道。
谢汝定了定神,将伞立在门外,抬步入了屋门,风雨太大,她反手将门板合上。
顺着香气往书案后瞟,那儿没人。桌上只有一尊香炉,安神香正燃着。这香虽可安神,但因药性极烈,于身体康健之人而言药效过于霸道,用久了还会于有损于身体,因而鲜有人用。
谢汝自幼沉迷医术,但凡见到香料或是药材都会格外敏感,甚至算得上过度在意,须臾间她脑海里已闪过许多不好的念头。
她试探地往里走,“大人?沈……大人?”
目光扫过屋内,视线定格在角落里,瞳孔骤然一缩!
沈长寄的外袍散落,人颓然坐在地上,背靠着墙,他的脸色苍白,双眸紧闭,似乎不省人事。
谢汝的眼底闪现一层惊慌,忙奔过去,“大人!!!”
脚尖猛地停在他的面前,不敢再往前,看他死气沉沉的样子蓦地又想起了前世,心中一痛,随即是无穷无尽的恐慌,她恍然意识到,即便重生,她依旧怕极了他出事。
她紧绷着身体,手指紧了紧,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手心里爬满汗水,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几个深呼吸后,才半弯下腰,手指颤抖着去探他的鼻息。
手指甫一靠近,男人蓦地睁眼!!
谢汝不设防地撞进了那双无比阴冷深邃的黑眸里,随后男人死死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拉!
她失了平衡,错愕地倒进了男人的怀里。
他的怀抱还是那样滚烫,温度高得像是烈日下灶炉里的沸水一般炙热,靠得近了,那股霸道的安神香比白日更浓,仿佛他整个人都浸透在了这片香海里。
男子的目光还未清明,眼神却已饱含杀意。
他的嗓子极哑,字字像是含着沙,“滚出去。”
谢汝与他一同开口:“沈长寄,你怎么了啊……”
她带着哭腔,霎时让男人清醒了许多。
咚咚隆隆隆——
少女倒下时碰到了一旁的高几,上面摆的古董花瓶摇摇欲坠。
沈长寄身体比意识先行,屈起的腿撑着地,翻身将人护在怀里,右手托住她的后脑,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仿若刻在了骨子里一样不需要反应。
咚——咔嚓——
古董花瓶砸在男人的背上,滚落在地上,成了一地碎片。
沈长寄一声没吭,垂眸看向与他只隔一寸的人。能感觉到她轻柔的呼吸拂面而过,二人这一刻呼吸交融,男人的喉咙不由自主地滚了滚,备受折磨的心疾之痛竟奇迹般地减轻了许多。
他眼眸一压,甩掉心中一闪而过的旖旎,冷静艰难占了上风,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
谢汝却急得快要哭了,“你怎么了,让我看看。”
说着便要伸手去探他的脉。
沈长寄轻而易举钳住她的手腕,眯着眼又看了她一眼,抽身远离。他靠回墙边,独属于姑娘家身上的香甜远离,他心底骤然一松,不着痕迹地舒了口气。
身体松弛,可心疾的痛复又席卷而来。
谢汝也忙爬起来,手突然碰到个冰凉的瓷碗。那碗中还剩下些汤药的残渣,谢汝怔愣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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