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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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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柔的一句话绞得沈长寄心脏生疼,他不自觉地抱得更紧了。稳稳地抱着人,踩着马凳上了马车,又轻柔地将人放下。

谢汝抬手将面具摘下,从怀里掏出一张干净的帕子,将她额上的冷汗擦拭干净。

少女白净如瓷的小脸上苍白得一丝血色皆无,她疲惫地垂下眼皮,柔软卷翘的睫羽随着眨眼而微微颤动,安静得毫无活力。

终于缓过了那阵头晕,收了手帕,轻声问道:“大人,可带纸笔了?”

沈长寄眼神一黯,“没有。”

“啊……那便算了……”

谢汝估算了下回沈府的时辰,放了心,她还能记住。

她靠着车壁闭上了眼睛,摒除一切杂念,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复刻药柜中那些药材的位置。

“咚——!”

冷不丁地一声巨响在她面前炸开,谢汝惊地睁眼,见到她鞋尖前头扎着把匕首。

沈长寄周身的气压极低,他冷飕飕地瞥了她一眼,弯下腰将匕首拔起来,云淡风轻:“手滑。”

谢汝:“……”

吓她一跳。

少女终于有了点人气儿,恼中带怨地瞪了他一眼。

沈长寄面色稍缓,“说吧。”

他半蹲在车里,手执匕首,刀尖对着车厢底部比划,似乎在试探力道。

谢汝看得战战兢兢,“你小心点……别刺穿了……”

“说吧。”

谢汝闭上了眼睛,一边回忆一边说:“茉莉花、寒水石、西河柳,半夏、马钱子、西河柳,西河柳、人中白。”

她没有说多余的话,可沈长寄已经懂了她的意思,他并未将草药名完整地写下。

“辰甲北二,子丙东二,卯庚南二。”

“申甲北一,丑戊东三,卯庚南一。”

“卯庚南三,午辛西二。”

三行字在他心中飞速闪过,他将每味药材中选中的字刻在了车厢底部。

“莉、水、河。”

“半、子、西。”

“柳、中。”

谢汝凑近他,盯着他写的三行字,轻声念了出来。

“郦水河附近,半子巷西,埋在了柳树下。”谢汝轻咳了声,舔了下唇,笑弯了眼睛看着沈长寄,“大人,这地址不就出来啦?”

她的脸色还苍白一片,唇色有些淡,干涩的唇瓣被她反复抿了抿,终于恢复了些血色。

沈长寄看着那不甚老实的红唇,心跳快得似是心疾发作。

他蓦地欺身逼近,手掌轻轻捧着她的脸。

谢汝还蹲着,浑身无力,退无可退,只得后背靠着坐榻,承受着似被扼住呼吸般的侵略性极强的吻。

她被困在密不透风的怀抱与坐榻之间,一时忘了推拒这个带了些焦急的、唇齿交缠的热吻。

“偷偷的,也无妨。”……

外面下起了疾风骤雨,马车行得愈发颠簸。

风雨渐大,护卫被雨水糊了眼睛,一个躲闪不及,车轮倏地经过一个大坑,马车剧烈一晃。

沈长寄反应极快,将谢汝捞进怀里,他自己的后背砸到了车璧上。两个人的重量皆由沈长寄一人承担,他一声不吭,只将谢汝抱得更稳。

“大人,雨太大了!”

“还有多远。”

护卫道:“快了,前面便是了!”

沈长寄凝神听了听外头的雨声,又低下头,看向坐在他怀里的少女。她已经被他抱到了腿上,他自己当了人肉垫子。

“雨势有些大,今日我们不回城,在我的别庄中歇上一日。”

亲吻过后,他的声音变得很哑。

谢汝的耳朵红欲滴血,并不抬头,“……喔。”

不知老天是不是非要与他们作对,等他们到别庄时,雨越下越大。

沈长寄先进了院子,拿着一件披风折返,他将谢汝从头到脚裹了严实,然后把伞塞到她的手里。拉着她的胳膊架到肩上,身体一转,手向后捞去,勾着她的腿弯把人背了起来。

沈长寄看着她把伞举过二人头顶,感受着她伏在他肩头轻柔的呼吸,心底反倒平静了下来。他一步一步朝着不远处的屋舍走,强烈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这十年他精于算计,能在尔虞我诈的朝堂上生存下来,一步步往上爬,也能在战鼓雷鸣的边关九死一生。如今他权倾朝野,再无人会不将他放在眼里,可他却从不知何为快乐、何为满足。

沈长寄背着人走进廊下,把人放了下来。他将披风上的帽子掀下,视线落在她脸上。

谢汝清澄明亮的杏眸回望着他,有无声的暧昧在涌动。

男人带着薄茧的拇指抬起,慢慢擦掉了她脸上的雨水。谢汝娇嫩的脸被那不平滑的触感磨得微微泛红,她鸦黑的睫羽颤了颤,并未躲开。

沈长寄冷静地想,此生便是豁出所有,也要将她娶回家。

当夜,谢汝躺在陌生的床榻上,再一次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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