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鸽子 第28节(2 / 2)
学金。妈妈是盲人,也需要照顾,她必须去赚取房租以及母女俩的其他开支,过得艰辛。
孟冬知道这家伙格外要强,平时并不阻止她接活。
她说要请客,他凶了一回说什么你的我的,被十音瞪回去,居然就答应了。
但过阵子十音真攒够钱,欲拉着他同去时,梁孟冬非说不想吃饭,有两张唱片,我翘首盼等了很久,刚刚到货,你必须给我抢到手。
孟冬不擅言辞,十音一度总有抱怨,觉得这个人到底是她追来的,他又忙又不肯表达感情,总是不够珍惜、用情不深的缘故。
十音后来追忆,发现当年的自己,还是不懂得。
当年孟冬练琴任务繁重,她跑去跨区的琴行教课,夜里下课晚,其实都是他风雨无阻地去接。
真到他再抱回什么奖金,又巧立名目,引着着她同去享用大餐。
照顾完她的胃,还得兼顾她的自尊和钱包,那仍只是小事。后来她不得不离开时才了解,孟冬知道她为学业遗憾,那两年背地不知作过多少争取……漫不经心之下,处处是他掩藏不表的用心。
当时的自己受之坦然,无知无觉间,欠他的早已还不清了。
十音发现不用开口,孟冬知道她住在哪里。
他方位感极好,江岩头回接他喝酒,将车停在过小区,他俩一同步行去的。
那天南照降了温,黑夜沉得不见底,像是随时可以卷入一切。他下了车,听江岩对着身前的建筑、景象一一指点。
当时梁孟冬刚刚找到十音不久,匆匆一面,被他的怒意搞砸。
邱比说,乐评人怀疑他那天又饮了酒。
他自知下半场开场时,情绪是有些失控的,在想这次要再弄丢了人,又该怎么办?震惊于她的近况、职业,却一样都来不及消化,她已经暂离了南照。
在她楼下那刻,他只能默默猜,哪一幢是她住的楼?哪一条是她常走的路?
此刻人在身边,车已进了小区。
“不说话了?”梁孟冬问。
“比起追云旗那男生,我幸运多了。”十音小声说,“是我不珍惜。”
“让你说这了?避重就轻。”
十音看着他停好车。他视线移回车内,月光很淡,像拢着层雾,他漆色深眸也拢着她:“这么多年,我都拉不好琴。你以后记得赔。”
“啊?”十音微微讶然。
孟冬像在说笑话。他的成就可以用夺目来形容,头几年,欧洲重要赛事的首奖几乎满贯,近年受邀与那些知名指挥、乐团合作,风生水起,是古典殿堂冉冉升起的星。要不是伤病困扰,他不该回国休养。
那些夜里十音隔着话筒听他演奏,音质打折到那个程度,依旧听到太多催泪乐句。
如果说十音不够客观。她至少翻阅过乐评,甚至那个怀疑孟冬酗酒的乐评人也说过,他的弦音最刁钻,紧贴着人的心,听者的心,会跟着颤。
他现在却在说,自己拉不好琴。
十音喃喃诉了几句对梁大师的崇拜之情,梁孟冬更是不屑:“说这做什么?哪里搜的吧。”能有几句心里话。
十音暗笑,难道讲你那些绯闻?
她点着头:“对,是林鹿整理的,在分析你得罪了什么人。”
他一口血噎在半路,脸黑成铁,居然还不是自己搜的。
十音偷笑,想起他那些莺莺燕燕,她就是故意的:“只要你每天开开心心,怎么赔我都愿意。”
“让你陪练,还能怎么陪,花时间陪。”
“陪练?”十音讶然,“这个受宠若惊,我怕能力不够。”
“耳朵够就行。”
楼底下站了个白衣女子,躲在无风的角落,远远地瞧不出是谁。十音一眼望见了,警惕地盯着,那白衣怎么像白大褂。
难道是江岩科室的小赵?身形不像。
“让小星约的。”梁孟冬说。
十音奇了:“是你约的人?”
“江岩不在,在我都不想他代劳。”
江之源喝了个酩酊,江岩照顾老爷子回去了,今夜肯定住在家里。
十音又看了眼,确认着:“是护士?”
“不然呢?”梁孟冬说,“今晚你的伤怎么弄。”
“又不是什么重伤。”十音笑指腰后侧,“这么点小伤,这么兴师动众,传出去我很难混。”
为了证明没事,她重重往后一靠,伤口正好触着座椅靠垫,痛得,眉毛眼睛蹙成一团,眼泪飚出来,却死活不敢出声。
他就着月光觉察了,一把扣住她手腕:“骗子。”
十音抹抹眼角:“再怎么也是皮外伤,我可能比较怕痛吧,其实还没上回你被ps咬得严重。”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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