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见状态栏 第405节(1 / 4)
小姑娘的病情已经基本得到了控制,虽然肺部还有阴影,但她现在已经退烧了。
在视频电话里,小姑娘看着已经瘦了一大截的黄明,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嗲嗲,你在哪儿呀……囡囡想妈妈了!”
原本几乎是半昏迷状态的黄明手指突然抽动了一下,他努力抬起眼皮,朦胧的双眼透过屏幕看到了平板电脑上的孙女。
他浑浊迟缓的双眼忽然重新开始有了光彩,黄明努力伸出手,想要用带着留置针和指脉氧的手抹去孙女脸上的泪珠。他的手指碰到了平板电脑的屏幕,仿佛隔着十几公里的距离,他的手再一次触碰到了自己的家人。
“囡囡要再坚持一下。”一周多的时间以来,黄明第一次张嘴说话了。他的声音特别难听,干燥嘶哑,甚至还带着一丝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喘鸣声。但是那股子疼惜小孙女的怜爱和温柔之情却挡也挡不住,“嗲嗲马上就好了,等嗲嗲好了……好了我就去医院接你。”
黄明的意识不是特别清醒,要不然也不至于把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影像真的当成孙女的脸庞。但他的意识却又特别清楚。他清晰的记得,自己的妻子、儿子、女儿全都生了重病。现在这个时候,黄明实在是不敢确定自己的女儿是不是还活着。
他不敢给孙女虚假的希望,也不敢贸然给自己这个“奢望”。他只是在本能的驱动下,努力安慰着自己的孙女,让她先把眼下的难关度过去。
只有五岁的小姑娘哭了大约一分钟,然后就用手背胡乱抹去了脸上的泪珠。她睁着红红的双眼,对黄明说道,“我们拉钩,嗲嗲一定要好起来。你要不好起来……我就再也不跟你玩了!”
对小朋友来说,世界上最可怕的惩罚就是“再也不跟你玩了”。她试图用这样的威胁,让自己的嗲嗲回到自己身边。也试图用这样的“鼓励”,帮助嗲嗲战胜病魔。
嗲嗲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糟糕。
一老一少又说了几句话后,孙立恩挂断了电话。想要找到黄明的家人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他和几个志愿者忙活了整整一天,才在云鹤市儿童医院找到了黄明的外孙女。而根据志愿者们汇总上来的情况判断,黄明现在还活在世上的亲人就只剩下了他的女儿和孙女两人。
“我家里……还剩下几个人?”就在孙立恩准备离开的时候,黄明忽然叫住了他。“我女儿……我婆娘和我儿子还活着不?”
“黄慧文还在医院接受治疗。”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孙立恩只能挑着相对好一点的消息说道,“她现在插着管,不太方便和女儿视频。”
黄明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我婆娘和我儿子的后事……你们已经给处理掉了?”
“……是的。”孙立恩沉默了半天后叹了口气,“节哀顺变。”
“谢谢你们呐。”黄明摆了摆手,“辛苦了,医生你去忙吧。”然后就重新把头埋了下去,然后沉默了下来。
孙立恩缓缓离开了几步,然后隔着防护服,听到了一阵被压抑的很深很深的哭声。
哭声渐渐变大,从压抑着的悲声逐渐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哭泣,悲伤就像是一片深潭,表面有轻轻的波动,但内里却不知究竟有多深的苦痛。
这是一个丈夫正在哀悼妻子、一个父亲正在思念儿子、一个祖父正在怜惜孙女的哭声。是能让所有听到哭泣声的人都暗自垂泪的悲伤。
icu病房外的云鹤,树木正在渐渐透出绿意。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但却不知道有多少云鹤人,不知道有多少同胞……永远的留在了这个冬天。
解题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人世间的事情变化太快,不能总是看着已经如同河水般奔流远走的逝去的时光。人是活在当下的生物,我们无力改变过去,也很少能够遇见到未来。唯一能够被人所把握住的,只有现在。
孙立恩和治疗组的医生们,正在根据实际情况,对患者们进行积极的干预中。
从云鹤本地调集到的合资格心理医生一共二十多位,其中有两人被分配到了云鹤市传染病院工作。两个心理医生,要为五百多名确诊患者,四五百名医护人员提供心理支持……这是一件必须把握住当下,尽快开展的艰巨任务。
人的心理状况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它往往和外表无关,和人的经历关系也不甚大。看上去坚强的人,心理状况可能支离破碎,几乎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看上去惶恐不安,仿佛已经被恐惧吞噬的人却能够调节好心理状况,继续支撑着自己走下去。
心理医生要展开工作之前,首先得想办法区分出来这些患者究竟谁需要干预,谁可以靠自己扛过去。所以,两位心理医生在抵达了云鹤传染病院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对各个病房的患者进行一个大概的走访和分类。把那些很明显情绪已经崩溃,需要帮助的患者们挑出来,然后才好进行后续的干预。
孙立恩这边压根就没碰见这几位心理医生,他正忙着在病房里指挥抢救——icu11床的大妈今天状况突然不好了起来。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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