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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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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筝悠然落座,打量着耀觉。曾母仪天下的女子,到如今走到这地步,面容、眼中并无不甘,唯有淡泊平和,所以不见憔悴。这尘世间,能经历并接受这般大起大落境遇的女子不多,能从容应对的更是难能可贵。

啜了口茶,顾云筝客气地道:“只当是闲话家常,与我说说您生平诸事。”

耀觉点一点头,“国公爷明明已经得知原委,夫人其实从他口中就能得知,为何还要我当面道出?”

顾云筝神色坦然,如实道:“听你说了我才会相信。”

耀觉似乎有些意外,温和笑道:“夫人一直是这做派?一直不相信国公爷的话?”

“不是。”顾云筝微笑,“偶尔如此。”

“就算是因事而异,夫人这做法也不是很可取。”耀觉劝道,“一个女子,对于枕边人,要么就从头至尾地相信,要么就从头到尾地不相信,否则,夫妻之间难免生出嫌隙。”

顾云筝认同这一点,“我对人的确是戒心太重,明知不可取,还是不能改变。”语声一顿,顺势问道,“那么您呢?在先帝身边那些年,是怎样的情形?”

耀觉神色微滞,随即笑着看向顾云筝,“想来你已猜出,我对先帝是从头到尾地不相信,亦从始至终都在欺骗他。”之后语调转为怅然,“我骗了他一辈子,却骗不了你们这些少年人。说到底,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是因机缘巧合而起,我年少时的错迟早还是要传扬得天下皆知,为苍生不齿。”

顾云筝不置可否,问道:“您见过云贵妃与云笛了,是何感触?”

耀觉思索片刻,“云贵妃很有心计,否则也熬不到如今这地步,却是典型的性情中人,否则也不会因着一时好奇找到我——被七情六欲主宰的人,祸福难料。而云笛那孩子,行事沉稳,听说在军中也有所建树,让我另眼相看,但愿他能光耀云家门楣。”

“云笛比之镇国将军如何?”

耀觉中肯地道:“看起来很有镇国将军的风骨,我只希望他继承的是骁勇善战,而非镇国将军的耿直。耿直太过,便是愚忠。”

顾云筝已不是第一次听到人这么评价自己的父亲了,此时也就平静接受,似笑非笑地问:“那么比起云文渊呢?或者换个说法,云文渊在您眼中,是怎样的人?他是愚忠的人么?”

耀觉立刻垂了眼睑,似是怕被顾云筝窥探到情绪,沉了片刻才道:“他当然不是愚忠的人,他有野心,与镇国将军性情迥异。是个善于欺骗女子的……”无声叹息之后,又道,“骗了我多少年。”

顾云筝斟酌着措辞,缓声道:“据我所了解,太后家族与云家并无宿怨,来往也不频繁,您怎么会与他有着多年渊源?而且朝臣一直都以为您看重、偏帮的是镇国将军——镇国将军不会是……”不会是知道两个人的私情吧?——这是她没有问出的话。

耀觉微笑着摇了摇头,之后若有所思地看着顾云筝,“你应该是能将事情看得透彻的人,但对镇国将军似乎有些例外——方才我才说过,镇国将军耿直得近乎愚忠,他怎么能容忍这种事?他若知道……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顾云筝抬手抚额,唇畔的笑含义复杂,又似什么都没有,“您说的是。”

耀觉因为顾云筝言辞间一直温和有礼,又本来是要对她如实相告,便不等再相问便答道:“与云文渊相识,是十几岁的事情。有一种人一根筋,在情意上尤其如此。十几岁的女孩子,对一个学识渊博、风流倜傥的人生出倾慕、情意,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语声微顿,又道,“你太年轻,应该是不晓得二十年前先帝南巡的事情。那年他带着他的宠妃离宫游玩之前,与我生出罅隙,怪我干政,很有些要废后的意思——这些都是不为外人道的事情,也只有我一直记得。便是那一年的事了,想放下、该放下的人,又让他出现在了身边……”

顾云筝想到了耀觉之前的一句话,问道:“为何说他欺骗你多年?”

“他野心太大,女人不过是他生涯中的装饰而已。可惜我太傻,在先帝驾崩之前,处心积虑、费尽心思帮他铺路,若非如此,朝廷也不会出现重文轻武的情形。先帝在晚年时,诸多大臣已经颇有微词,暗地里都说他昏庸,驾崩时选的几位内阁辅政大臣也都是我的亲信,近年来重文轻武的情形便愈演愈烈,除了远在边疆的封疆大吏,几乎无人不受波及不被打压。这是我做的孽,天大的孽。”

顾云筝沉默下去。这些话句句属实,让人听得心里陡升恨意。不论是耀觉还是她的伯父,都是自作孽,引火烧身后,都落得个凄惨的下场。他们该死,却连累了太多无辜的人陪着命丧黄泉。

耀觉说起了元熹帝:“当今皇上,自幼其实有一颗仁心,如今却变得这般荒y无道,兴许也是因为而起。”

顾云筝漫不经心问一句:“这话怎么说?”

“男人眼里容不下女子背叛夫君的事情,皇上在早些年就听到过一些流言蜚语,只是无凭无据罢了。继位登基之后,他什么也不急着做,只急着查我做没做过伤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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