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1 / 2)
此时已入后半夜,楼梯间的拐角无人看守,三人一路顺畅地下了楼,安生白应是起居不在此处,再行寻他道别不知要耗费多长时间,三人便直接原路返回了谷口,那匹精壮黑马果然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白霁一跃上车,顺手扯动了缰绳,黑马睡梦中被突然惊醒,不满地连声直打响鼻,前冲后撅地想要将人甩下,马蹄声在一片寂静之中清晰作响,谷口内隐约传来了人声,白霁用力握紧缰绳,眉间微蹙,冷声斥它一句,“你甚是吵闹。”
说来也奇怪,那匹黑马竟似通识人性,认得白霁的声音,一听白霁开口立即乖乖安静了下来,前蹄一扬顺着大路疾冲而出,转眼便将追赶的人声远远甩在了后头。
这般直接行至天色见白,三人在途经的小城中暂作停留,购备了七日的干粮和几件保暖的厚衣大麾,长白山深处北地绵延叠嶂的山脉群中,气候极寒极冷,二月仍是漫天飘雪的天气,若不好好准备即便有一身功夫也难保不会被活活冻死在那不见天日的风雪之中。
之后便是昼夜不停的连番赶路,越往北走天气便加快冷了下来,自半途飘起大雪一路过来便再也未停过,凌霄和映雪各自占据一方山头,本便是终年落雪的气候,加之洛白两人有内力护体,倒也并非无法忍受,只是可怜了钟林晚,她长年同师父居于蛮州深山,若非遇见白霁等人只怕会一生长居于此,如何见识过这等的严寒,只当留在神都那几日便是极限了,如今早已冷得战战兢兢几乎连话也说不出了。
黑马的四条腿上缠上了厚厚棉布,背上也给一条撕开的大麾牢牢覆住,如此虽免去了被冻死的下场,前进却也变得分外困难。四人前日傍晚在山中的一处小村落里寻了位熟悉山路的村民带路,到今日清晨重整这人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往里走了,神神叨叨地冲着远处掩入密云的冰峰拜了两拜,不断念叨着长白山上乃是仙人所居,随意上山会冲撞了山顶的神仙,最终被施法困死在半路上,白霁见他一副“反正也是死有本事你们便杀了我”的壮烈模样,便也不拦他放任他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了。
路上的积雪早已没过大腿,黑马呼哧呼哧地向外喷着白气,马车被积年累月的雪块推挤得动弹不得,无论如何再无法前进分毫了。白霁拍了拍身侧紧紧依偎的钟林晚,向后撩起被冻得梆硬结在门框上的门帘,车内之人亦不比她们好上多少,林旸身子虚弱,洛渊便需时刻替她传输内力以助她维系体温,面上自医仙谷出来后便没有过几分血色。
“出了此处山谷便是长白,车马无法通行,若想接着往前去便需徒步攀爬。”白霁淡淡同洛渊说明了如今状况,默然注视着等她回答,对方凝视着怀中之人沉默良久,直到钟林晚顾忌风雪吹入想替她将帘子放下,方才张了张口沙哑地挤出了两字,“弃车。”
白霁未作应答,默默收回了视线,放下帘子转回身去之时,车内之人却又开口唤了她一句,“阿霁。”
“不必。”白霁淡声打断那人的话,轻身跳下车辕,钟林晚业已乖乖跟了下来,站在另一侧帮忙解下马身固定的缰绳,然而手指早已冻得僵硬,几乎抓不住那绳子,进入山中以来皆是她每日负责调些暖身养阳的汤剂为三人服下,若非如此恐怕连这里都难以坚持得到。
沉重的车身脱落下来杵在雪地之中,黑马失去束缚轻快地向前跑出两步,撒了欢地扬着蹄子跑跳撅动得雪沫飞扬,洛渊低着身子慢慢从车内走出,怀中里外三层地包裹得严严实实,几乎见不到其中的消瘦身影,白霁上前两步拽住黑马颈上的缰绳,回眸看她一眼,“让她乘在马上。”
洛渊闻言向钟林晚看去,眸中闪过一瞬犹豫,钟林晚见状忙摆了摆手,“没事的洛姐姐,我可以自己走,你把林姐姐放上去罢,雪这么大你抱着林姐姐走不了太远的。”
呼啸的风雪将钟林晚的话吹散开来,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颜色,人影落在其中不过芝麻大小的几个黑点,洛渊垂眸凝视林旸片刻,终是将她放上了马背,小心地令她低伏下身子,一手接过白霁手中的缰绳,另一只手抬举着覆住她的背心,白霁在旁边无声看着,见她已准备妥当便自转过了身去领着钟林晚在前方开路。
此时距那村民离去约是过去了三个时辰,雪越落越大,堆在人身上恨不能将人压死,山里不见日光,只能自己大致计算着时辰,三人埋头在雪中一步步前行,极度的严寒加上体力快速流逝令人早已无暇辨别方向,迈步仿佛已成为了一项本能,若是突然停下只会被冻死在这里。
簌簌的落雪声中忽然传来一声突兀细响,轻得几不可闻,抓住白霁袖摆的手疏忽间松开,面朝下直直扑入了雪中,白霁一惊,右手一探将好拉住钟林晚手臂,用力将她拽入了怀中。
钟林晚眉睫上尽是霜雪,手上受力一痛才似忽然惊醒般眸子里凝起了一丝清明,木愣愣地抬眼去看白霁,“小白?我怎么……我方才摔倒了吗?”说话间便想挣扎着起身,白霁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她,右手中感受到的竟全是僵冷,分明隔上半个时辰她便会为钟林晚输送内力暖身,对于一个不懂武艺的小姑娘来说这等严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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