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1 / 2)
小屋内寂静无声,林旸推门时心中一颤,向内跑进两步,见到床上瘦弱的小小身影,才始放下心来,走到桌前坐下,替自己斟一杯水,一边喝一边看着不远处那人,水未喝完,便觉出不对来,女童的身子紧紧蜷成一团,似乎……很难受。
林旸动作顿了顿,迟疑着走到床前,俯下身细细看她,才发觉女童是当真病了,她的头向下低着,用力蜷缩起身体,发丝散乱地铺在身后,几缕湿漉漉地粘在颈侧,额上也尽是细密冷汗,面色中透出不自然的潮红,林旸观察片刻,小心地伸出手来轻戳一下,立即便又收了回去,她身上太烫了。
在林旸不多的自我意识中,这是病了,她看着女童,不知当如何是好,她从前也曾生病,只不过都是硬挨过去,挨过去,后续还会难受几日,慢慢也就好了,林旸在床前局促地站了一阵,最后还是坐回到桌前,等着女童自己“好起来”。
然而等也并非那么好等,女童始终瑟缩着身体,双眼紧闭,像是在极力忍耐痛苦,林旸看了片刻,便又忍不住回到床前,不安地凝视着她,如此又坐又站,直挨到正午时分,林旸终于等不下去,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同自己是不一样的,她挨不过去,会死的。
林旸跑出门外,沿着小道一路奔跑,绞尽脑汁去想师父曾采过的药,从前师父受伤时也曾采回药来替自己医治,只是师父受了伤便更不愿见她,她只在远处遥遥望过几眼,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林旸在林子里转来转去,连自己也不晓得为何这般着急,想来是牢记师父“不准让她死”的命令,生怕那女童会撑不过去,她在密不见天的阴翳下找了许久许久,直找到自己再跑不动,方才循着记忆搜刮到几株相似药草,宝贝般捧在怀中赶了回去。
这时天色已经半黑,光暗交汇之际林海中愈发寂静,连绿涛起伏声都听闻不见,林旸推门时心中莫名恐慌,生怕看到那个第一次问她怕不怕的人没了气息,好在,女童虽难受得浑身汗湿,胸口依然是有起伏的,林旸松了口气,从怀中挑拣出一段细藤,置于女童唇边,而后再度发现一个问题,她没办法令女童吃下东西。
林旸无措地愣了一阵,开始尝试着与女童说话,将细藤贴在女童唇上,生硬焦急地催促:“吃,吃下去便好了。”
然而女童紧抿着唇,根本听不见她说甚么,林旸呼唤了一阵,一狠心,半跪在床边,开始以手指撬她唇齿,女童的唇柔软灼热,好似燃了两片火,林旸指尖方一触上,便是一颤,她不会照顾人,动作也很僵硬,手指才探入女童齿缝,指尖便给她咬住了,林旸吃痛闷哼一声,强忍着未将手收回,只是委屈地看她,喃喃道:“你别咬我了。”
这一句却好似被听到了一般,指上的力道慢慢放松,林旸略一犹豫,默默将手收回,认真叮嘱她道:“一会你要吃药。”说罢,蹬蹬蹬跑到小屋西角,在一张简易木架上翻找片刻,找出两块在溪边捡的漂亮石头,一块做底,将草药放置其上,一下下敲打起来。
药草本没有几株,很快便给林旸捣得烂软,向外散出阵阵清香,林旸两手捧着回到床前,又斟了一杯清水过来,喂一点药草,便以清水助她冲服下去,如此反复折腾过半个时辰,终于将药全部喂尽,好在这次她一触女童的唇,对方便顺从地自己启开一道缝隙,否则恐怕还要费时费力。
照顾完女童服药,林旸已相当累了,她觉得腹中饥饿,也没力气再出去找吃食,合身往女童身侧一躺,便打算先守过今晚再说。
林旸的睡意来得很快,今日忙活过大半日,着实耗了不少力气,意识很快便昏沉下去,半梦半醒之间,隐约觉得臂上传来温热触感,颤抖不止,林旸猛地惊醒,抬头向旁边一看,发觉女童不知何时已翻身朝向自己,两手紧紧抱着身体,缩成一团,额头湿漉漉地抵在自己臂上,那块衣布已完全给浸湿了。
林旸向后缩了缩身子,看着女童还在发抖的唇,意识到她是怕冷了,连忙翻身下床,取了唯一一套换洗衣裳,盖在女童身上,她晓得那身衣裳很薄,夜里不顶什么作用,然而实在没有多余衣被,只能等明早日出,起来晒晒太阳便会好了。
躺了片刻,身侧之人却全然没有好转迹象,甚至开始呓语起来,林旸听见她愈发急促的呼吸,伴着低吟,口中喃喃唤道:“娘亲,娘亲……”
“娘亲。”林旸随她唤了一声,心中莫名失落,更多的却是茫然,女童一声声叫个不停,林旸听得烦了,便翻身将她抱住,紧紧拥在怀里,“莫叫了,我也没有娘亲。”
这一夜不知挨到何时,到后来,连女童烦人的低唤也变得催梦起来,林旸眼皮越来越重,渐渐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第二日肩背却因这一姿势变得格外酸疼,林旸朦胧中有了意识,轻轻哼了两声,才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第一样,便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瞳仁中仿佛晕开深墨,黑得令人心静,不知何时起便一直凝视着她。
林旸尚不习惯有活物在身侧,猝不及防下给惊了一跳,赶忙将她从怀中推开,女童脸上未见生气之色,慢慢撑起身体,抿了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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