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文翰林考才择婿刁国舅设计强求(2 / 2)
同了张英、骑了马,带了十数个家将,都换新衣,骑了马,一行人出了庄。不一时进城,到了刑部,会过张宾,张宾随即吩咐打道,摆齐执事,陪刁虎骑马,一行人奔文府而来。
不一时到了,翰林衙署长班忙忙通服,投了二人名帖。文翰林听了,忙开中门迎接。二人入内见礼,分宾献茶。已毕,张宾道:“这刁世兄文章饱学,诗赋俱佳。久仰文先生大名,今日特来请教。”文正道:“不敢,不敢。久仰世兄大名,实为幸会。”刁虎笑道:“幸会,幸会。”文翰林邀张宾、刁虎、张英,到书房小花圃内闲坐。坐了一刻,张宾道:“世兄在此请教文先生指示,不要搅乱你的思文,失陪了。”刁虎道:“岂敢。”文正不留,遂起身送张宾去了。
这刁虎在书房,只见小小书房十分幽雅,一阶花影,四壁图书。他在那里光着眼,乱哼乱念,假妆斯文。不防文小姐躲在楼上,在窗中张见,见刁公子乱哼乱念,满脸尘俗,鬼头鬼脑,并无一点清秀秀气。文小姐见了,不觉好笑。正在窥探,忽见父亲到了,小姐忙忙闪开。文正道:“我见他。今日刁公子前来面试,我看他不像斯文模样,还是怎样考他。”小姐一想道:“这等人也不足考他了。”小姐一想道:“雁公子那首咏新月诗,本是记得。”便道:“孩儿前夜有一首咏新月的五言绝句的诗,就叫他依韵和了,和得好,再来领题目,不好便罢。”文正道:“说得是。”遂取一幅花笺,写了题目、韵脚,走到书房,便向刁虎道:“久仰世台风雅,本不敢班门弄斧,但既蒙下顾,只索请教。老夫前日偶吟了一首新月诗,敢求教和。”随在袖中取出题目花笺,递与刁虎。刁虎接了一看,道:“领教。”文正遂命家童端过文房四宝,摆好书案,命书童伺候,遂携了张英的手道:“张世兄,老夫陪你外边顽顽,不要吵了刁世兄的诗思。”张英道:“是,是。”文正遂同张英向花圃外去了。这刁虎铺开花笺,假意吟哦思索,却好包成妆家人在旁服事,看看题目,是咏新月,韵脚是痕吞二字。想了半会,一字也做不出。刁虎暗暗催促道:“快些来好。”包成道:“韵难得狠,这月如何用吞字?”刁虎道:“难道不做罢了?”包成被催,便诌成四句道:“你看何如?”刁虎喜道:“有就好了。”拿来一看,上写道:
明日当空卦,四面总无痕。
老天张大口,平白把他吞。
刁虎道:“好好,就是他,就是他。”忙忙写了,叫书童送于文翰林看。书童接去,不防文小姐在楼窗看得明白,笑道:“不知诌些甚么胡话。”忙令丫头下楼:“接来我看。”丫头答应,下楼接上来,小姐一看,不觉哈哈大笑道:“该死的夯货,甚胡话诌我!嘲他一嘲!”遂写四句于后道:
皎皎银钓卦,纤纤玉一痕。
仙蟾非俗品,虾蟆莫想吞。
写毕,又坠一行小字道:“改日请教罢。”遂叫丫头遂个书童,书童呈于刁虎。刁虎同包成一看,刁虎不懂,包成道:“罢了,罢了。去罢了了。”刁虎道:“为何如此?”包成分剖诗句道:“他笑你虾蟆想吃天鹅肉呢。”又道:“改日请教,这分明是笑我一场。不允亲,还在此何益?”刁虎大怒,起身就走,不防文翰林知了消息,吃一惊,忙到书房道:“老夫失陪,为何就要回去?”刁虎怒道:“你到分明辞我,还说此话!”遂将原诗递与文正,道:“不是你写的?”文正一看,忙陪笑道:“这是小女无知得罪,非老夫之过。凡事包含,老夫改日到府陪罪。”遂抬那二人,忙忙设席款待。二人只得勉强饮了两杯,起身而去。
正是:只因一口气,结下留年仇。
不言刁虎着惭满面去了。
再言文正回楼,抱怨女儿道:“允不允罢了,不该结仇于他。他是个平地生波的小人,又仗着他父亲椒房之宠,有权有势,好不利害。钟御史、雁都统二人,也只为一点私仇,如今都被他害出去了,死生未保。你今日得罪了他,他久后怀恨报仇,如何是好?”小姐道:“不妨。他果然来寻我,我自有道理。”不表父女谈心。
且言刁虎回庄,气了个死,骂道:“这贱人如此可恶,我偏要弄他到手。”刁虎道:“老包,还是怎生是好?”包成道:“二爷不要慌,冷淡些时,还烦张大人,如此如此,请文正到庄,这般这般,也不怕他不允。”刁虎道:“此计好是好,不要再像前番才好。”包成道:“预备便了。”不觉光阴迅速,又早秋光明媚,丹桂飘香。那日刁虎借请看桂花为名,命家人拿了一个邀单,写了一封书子与张宾,托他如此如此。张宾受了计,忙令请文翰林说话。说话文正不敢怠慢,随至刑部见了张宾。张宾道:“请先生驾来,非为别事。因太平庄桂花大放,弟约了几位幕友,去假诗会。时请驾主坛。”说罢,吩咐打道,遂同文正一同起身去了。这文小姐听得张宾来请爹爹去了,吃了一惊。
正是:看破奸人多妙计,闺中也解二三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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