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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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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云中郡王说:“既要讲耕,就离不开耕耘的工具。”

虞德年条件反射一抬头,手里夹着的白子就落在了棋盘上。

周尚书慢慢悠悠地落了一枚黑子:“你这条大龙,怕是活不了了。”

虞德年回过神,浑身冷汗津津:“周老哥,今儿先不下了,下不了了。我回工部有些急事。”

周尚书却依然慢悠悠地笑了:“什么急事,连一盘棋都等不得?”

虞德年看了看天上。

那云中郡王头发比刚飞升回去时长了些,让他更多了点熟悉的感觉。更像是……那个刚从北疆回来的少年人。

想到这里,虞德年心中打了个突。他咬咬牙,执起一子,对周尚书道:“周老哥,你们家贯容向来与云中殿下交好,若是殿下怪罪,还要烦请贯容帮我求求情。”

“贯容跟着蔺指挥使出行,尚未回来。”周尚书凝视着棋盘,头也不抬,“那位殿下许久不管事了,你做了什么这般惧怕。”

虞德年想着工部的一团烂账,长叹口气道:“周老哥,这事儿也瞒不住你。自陛下登基后,云中郡王让工部做了许多新型农具。”

“都好使得很。”周尚书说,“我家庄子也都用上了。”

“哎,是好使。可这好使的工具,也得有材料,也得有人去做。”虞德年说,“当年是户部出一部分,云中殿下府里私下再贴一部分,这事工部才应下来的。”

周尚书似笑非笑地撩起眼皮:“难道你们工部就没从中获利吗?”

虞德年手一抖,差点揪断自己的胡子。

他哀哀叹道:“利是有的,可这利平不了支出去的账。那般便宜的卖给百姓,老百姓们是乐呵了,咱们工部是纯亏着的。现下户部不肯出钱了,难道要工部顶着不成?”

“虞老弟啊,你这些话,对我说得,对贯容说得,但可万万别叫蔺指挥使听见了。”周尚书笑着再落一子,“他做得出叫金甲缇骑把你工部封了,压着人一年年查账的事。”

“咔哒”。

黑色的棋子落于棋盘上,轻微的撞击声惊出虞德年一身冷汗。

周尚书又语调缓慢地补充了一句:“陛下也纵得了他这么做。毕竟……”他抬眼笑看虞德年:“那是云中殿下交给你工部的产业。”

虞德年颤手抓了几次棋子,才握住了一颗白子。

“当年云中殿下给你们工部新的扎染技巧和扎染颜色,还有那风靡京中各家的木质积木玩具。不就是要以这几样的利润,去补贴那些农具的亏损。这些新玩意,京里京外年年风靡,京城的新式布料在外可是及受追捧的。怎得反而平不了账了。”

周尚书端起一旁温着的老寿眉,慢慢饮了一口:“虞老弟啊,你工部难,我也知道。可你工部的手要是伸得太长……贯容的脸面也不够用啊。”

走出周府时,虞德年耳朵里还响着周尚书最后的忠告:“陛下年幼,不知百姓饥寒,是以暂时忽略了这些问题。可等蔺指挥使回京,那可就不是几张弹劾的事儿了。”

蔺获去岁冬领着金甲缇骑们离京,就是为了处理各地高门大户垄断囤积粮种、压榨百姓一事。

算算时间,现在春耕已至,他莫不是已经在返程的路上了。

虞德年急忙忙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大步往工部衙门走去。

周府内,老寿眉已经被翻滚的茶汤煮出了浓茶色。

周尚书跟前还是那一局没有下完的棋。可他已经对这局棋没了兴趣。

他坐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看着天上的景长嘉。

看这位年少的郡王将代耕架一一拆解,那些拆下来的零件便漂浮在他身侧。细节清晰得便是他这般老眼昏花之人,都能将之看清。

等到天上明瓦暗淡下来,他让人将府里会些木工砖瓦活的下人通通都聚了起来,问:“今日云中殿下所教之事,可都会了?”

下人们低着头,闻言就道:“心中已然会了。上手做的话,许是要摸索一二,也能做出来了。”

“那你们便一人做一架出来。”周尚书说,“做得好的有赏。”

下人们一听,双眼一亮纷纷应了声好。

周尚书看着他们喜滋滋的身影,心下明白今日过后,这天下善木工之人,恐怕都会做这个代耕架了。

“殿下啊……”周尚书抬头仰望着已经暗淡下来的明瓦。

“而今光尽尘生,你这般劳心费力,又能撑得了几时啊……”

景长嘉也不知道能撑几时。

也是这一年景长嘉才发现,杨以恒的脾气像极了他的父亲。情绪一上来,便什么也不管,更是什么也不顾。

也不知道怎么就能从基因库里全抽中了他爹的狗脾气,没继承他娘一丁点。

但他能撑一时,也好过一时。

至少在他走之前,弘朝百姓的日子是一年好过一年。日子既蒸蒸日上,总不该叫别的给毁了。

生灵涂炭四个字落在纸上,只是轻飘飘的几笔。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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