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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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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良……!

这个熟悉的词语,令江玉珣再一次想起了那日宫宴上的场景。

应长川哪壶不开提哪壶,绝对是故意的!

下一步他又要残害忠良了对吧?

“陛下谬赞了。”江玉珣立刻否认。

担心他又问自己什么,少年连忙硬着头皮上前,把急报交到了应长川手中。

同时一刻不停地汇报起了赈灾进度。

直到天子拆开信封开始细看,江玉珣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向应长川行了一礼,正欲退出殿外。

谁知就在这时,应长川忽然开口,状似随意道:“后日巳时,聆天台将在怡河畔做法安魂。”

已走到门口的江玉珣脚步随之一顿。

大周严禁巫卜殉祭,但是前期手段没那么激进之时,仍允许聆天台为亡者安魂。

……应长川给自己说这个做什么?

夜风撩起檐间的惊鸟铃,生出一阵脆响。

江玉珣的疑惑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等等!他该不会是在提醒我去砸场子吧?

-

两天后,怡河畔。

河水彻底退下,两岸百姓业已全部离庄。

离河最近的几座小村内,除了家禽、家畜都被带走被喂养妥当以外,村口还都停着一架拉满了水的牛车,以及几口不知正在煮着什么的大锅。

有孩童忍不住好奇地凑了上去:“大人,锅里面煮的是什么啊?”

驻守于此的官兵颇为骄傲地揭开锅盖给他看了一眼:“这是从你们家中清理出来的锅碗瓢盆,江大人交代要煮够一炷香时间才能拿出来。”

又有几个小孩跟着凑了上来:“煮这些东西做什么呀?”

“洪水中藏有疫毒,这样做能减少染疫的风险,”被这么多孩子围着,官兵脸上也不由多了几分笑意,“看到那架牛车了吗?”他的视线落向不远处。

“看到了看到了!”小孩们兴奋地点头。

官兵对江玉珣心服口服,早将他说过的话一字不差地记在心中:“江大人说低处的水井,也要先清掏、除淤、冲洗、静置上一段时间才能启用。所以便专程派牛车,从别的地方把水拉了过来。”

牛车旁那口水井,则被人小心翼翼地用篱笆围了起来。

说着说着,周围的人越聚越多。

不只是小孩,几乎半座村的人都聚在此地,目瞪口呆地听官兵讲完了这番话。

——与孩子不同,见家园尽毁,大人们脸上多是迷茫与麻木。

官兵说完这番话,村口忽然静了下来。

只余河风吹过林梢生出的“沙沙”声在耳边回响。

不知过了多久。

一位两鬓霜白的老妇突然捂着脸嚎啕大哭,呜咽着叫起了“爹娘”。

她的反应将儿子吓了一大跳:“娘亲您怎么了?”

另一名老妇摇头叹息:“你娘生于前朝,原本是外县人士。儿时正是因为遭了水灾,才逃难来到这里……若那时朝堂有所作为,她爹娘便不会在逃难时死于半道了……”

说完,也忍不住悄悄地抹了抹泪。

对普通百姓而言,这样的颠沛流离不分盛世与乱世。

小村紧邻怡河,几乎被洪水夷为平地。

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一路上众人仍觉前途未卜、未怀多少希望。

直到此时,村口的牛车、沸水里的碗筷,终于在无声中告诉他们:这一次自己并没有被抛弃,更不必背井离乡成为流民!

“哐——”

怡河畔突然传来一阵钟鸣。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开口:

“聆天台的安魂礼要开始了。”

“……听说这次是由大司卜亲自主持。”

这些村民家中大多无一人伤亡,更不需要安魂,但是“大司卜”这三个字实在太有分量。

更何况,众人受巫卜殉祭之说影响半生,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直到现在,仍有许多人背地里觉得,巫觋说的话或许没错,怡河之所以会溃,还是因为当初送的祭品不够……

“哐——”钟鸣再响。

“不去了!”正在众人犹豫之时,原本号啕大哭的老妇突然擦干眼泪站了起来,她快步走到了一口铁锅旁,“大人们,我来同你们一起添柴烧水。”

另有一人咬牙道,“我也不去了,那巫觋不是说留在家中便好吗?要是真听他的,我们早死了!”

“大水刚退,家里还有这么多事要忙,去看那个热闹做什么!”

越来越多人向铁锅走去,或是添柴或是捞碗热闹得不可开交。

到最后,这座小村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人,纠结半晌仍向怡河走去。

-

巳时,江玉珣骑马看向河畔。

还未修整的河堤尚是一摊烂泥,祭台便搭在此处。

安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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