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3)
么呢?是否也在想这支曲子?
她若是能听见自己唱,该有多好啊。
活了廿四载,董氏头一次这样想唱歌给一个人听,不为揾食,只为她欢喜,自己也欢喜。
次日一早,头还有些昏沉,董氏便来到酒楼,酒保笑道:“董娘子,这么早来,和那位小娘子约好了不成?”
董氏心头一跳,直觉是她,蹬蹬蹬地跑上楼,只见一个人坐在窗边自斟自饮,绿鬓红颜,月白罗衫,正是窦小姐。她看见董氏,愣了愣,笑了起来。
窗外天色晦瞑,秋雨淅淅,她一笑,满室生春。
董氏也笑了,在她对面坐下,道:“来的路上,奴还在想娘子今日会不会来,这便遇见了。”
窦小姐斟一杯酒递给她,柔声道:“我也是。”
董氏吃了这杯酒,问道:“娘子想听什么?”
窦小姐沉默良久,似乎下了某种决心,道:“今日不必唱了,我有话对你说。”
她凝视着董氏,眼波是难以形容的温柔,沉浸在这样的眼波里,就算是杀人如麻的修罗也会放下屠刀。
“董姐姐,我自幼体弱多病,近来愈觉不好,只怕时日无多,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董氏大惊失色,道:“娘子切莫灰心,不管是什么病,你又不缺钱,总有法子医治的。”
窦小姐淡淡道:“久病自成医,我心里有数,若是一般人家,我这副身子早就不行了。董姐姐,家父为官多年,千辛万苦攒下一份家业,却只有我一个孩子,还是个女孩。我原本有个丈夫,却比我还命薄,两年前溺水而亡。我又是这个样子,明里暗里多少人算计家父,你是聪明人,应该懂得。”
这样好的一个人,偏偏生就一副多愁多病的身,莫非真是天妒红颜?
董氏满心酸痛,道:“以娘子的品貌家学,再嫁也不难的。”
窦小姐摇了摇头,道:“以家父的性子,断然不能让我再嫁的。就算他答应,我也不想嫁了,婚姻实在是很费神。”
董氏不禁点头,婚姻磨人,她深有体会。丈夫死后,日子虽然很苦,她却感觉轻松许多,尤其是遇见窦小姐后,她尝到了久违的快乐。
窦小姐道:“姐姐,我记得你说过,你会模仿别人的声音。从今日起,我将我的一切都告诉你,你务必记在心上,模仿我的言行举止。待我死后,你就是我。”
董氏听了她的计划,震惊非常,这个计划太疯狂了,如此疯狂的计划竟是她想出来的。
“她说如此一来,只要老爷和夫人相信,我便可以过上好日子,替她尽孝道,她在九泉之下也安心。她原本买通了县里的女巫,却没想到老爷请了道长来。”
董氏满脸泪水,道:“我知道这事听起来很荒谬,但都是真的。我受桓娘恩惠良多,假扮她,也不图荣华富贵,我是真心想替她尽孝。只要她高兴,叫我做什么都行。我……我恨不能替她去死。”
董氏捂住脸,泣不成声,阿绣怔怔地看着她,眼圈也红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
男人总以为女人小肚鸡肠,喜欢勾心斗角,互相算计,殊不知女人之间的情意,有时比夫妻更深厚。
阿绣看了看桑重,欲言又止。
桑重沉默半晌,对董氏道:“贫道相信你不是骗子,回窦家罢,贫道会告诉窦老爷,你就是窦小姐。”
董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阿绣也诧异极了。
桑重在两个女人的注视下,解释道:“窦老爷和夫人其实也希望你是她,贫道这么做,对你,对他们,对九泉之下的窦小姐都好。既然皆大欢喜,贫道何乐而不为?”
董氏喜出望外,再三拜谢。
桑重用拂尘拉她起来,道:“人死不能复生,她将自己的身份换给了你,这是缘法。莫要辜负她,好好活下去罢。”
董氏使劲点头,泪珠儿簌簌落下。送她回房,阿绣与桑重也回房。
坐在桑重房中,阿绣一手托腮,望着他笑道:“桑道长,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分明是女人看男人的眼神,桑重却知道当一个女人用这样的眼神看一个男人时,她至少不讨厌他。
“怎样的人?”他问道。
阿绣道:“我原以为名门大派的长老都是严肃端方,不知变通的老顽固。你不一样,你……”她脸红了,扭头看向窗外,声音轻了几分:“你很好。”
桑重笑了笑,心想倘若现在揭穿她的假面,她一定羞得无地自容。他有点蠢蠢欲动,犹豫片刻,毕竟还是舍不得结束这场游戏。
次日一早,桑重告诉窦老爷,董氏的确被窦小姐的魂魄附身了。窦老爷和夫人果真欢喜不尽,夫人搂着董氏哭作一团。
桑重和阿绣向他们告辞,乘车返回无极县。
关圣庙的庙祝见他们回来了,颠颠地迎上前,堆笑道:“桑长老,您不在的这两日,有好些书信送来,我都给您放屋里了。还有送钱,送东西的,我知道您不收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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