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节(2 / 3)
“既然来了,何故不出声。”他懒洋洋笑了下,“从前也没见你有这种爱听旁人闲聊的癖好。”
不远处剑林横斜,司槐序孑然而立。
他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闻言,视线先是落在温寒烟身侧那把剑上,久久未曾挪动。
那双自现身起都几乎没有任何情绪的眼底,浮现起几分复杂。
片刻,他挪开视线,看向裴烬。
“‘尘光’入东幽千年,剑冢内来过无数人,自始至终,却无一人能让其出鞘,其中也包括我。”
司槐序语气淡淡,“你被封印在寂烬渊之下前,玉流华曾说过,除你之外,尘光只会认一人为主,而那个人有朝一日,终将随你一同回来,取回此剑。”
他鼻腔里逸出一声辨不清意味的气声。
“你们果然还是来了。”
无妄(六)
玉流华这个名字温寒烟并不熟悉,但是“玉”这个姓氏,她是知道的。
司星宫虽算在五大仙门之内,却不似其余仙宗,倒更似世家大族,宫主之位向来只在玉姓之内传袭。
传闻玉氏先祖曾得仙人指点,双目可见常人不可见,自驭灵后仙体成,天灵辨吉凶,悟道辨人心,合道可断生死,羽化归仙更是可循过往,观未来。
但玉氏中人大多体质孱弱,修为极难精进,传闻天赋最盛的一位,千年前陨落前,也不过合道境巅峰。
故而,司星宫鲜少显露于人前,大多终此一生都在宁江州范围内活动,偏安一隅。
更是几乎从未有人见过玉氏人真容,听过他们真名,大多即便有缘遇上了,也只唤一声“玉宫主”。
但想必千年前浮岚盛行,同为世家大宗嫡子,裴烬和司槐序认得这位名叫玉流华的司星宫弟子,也并非怪事。
听见“玉流华”三个字,裴烬脸上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既然司星宫这么说了,不带走这把剑,岂不是有辱玉氏一脉的名声。”
他挑起单边眉梢示意尘光剑,左手拽起温寒烟手腕作势要走,尾音拖长,“你又何必这么客气?亲自前来相送。”
几乎是瞬间,司槐序自数丈之外出现在两人身前,他一句话也没说,却不偏不倚挡住两人去路。
裴烬撩起眼睫,唇角笑意淡了点,“借过。”
“裴烬,这把剑你今日带不走。”
司槐序眉眼冰冷,墨发无风自动,身周灵光缭绕,“玉流华的后半句话是,若此剑再次出世,必将掀起九州生灵涂炭。”
裴烬“哦”了一声,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话:“那关本座什么事?”
他眼底温度尽褪,眼瞳又黑又沉,翻涌起冰凉的戾气。
裴烬唇角扯起一抹弧度,那笑意在他这张俊美邪气的脸上,更显得狂妄恣睢,“本座要的就是生灵涂炭。你竟与我谈苍生,可笑,九州覆灭,岂不是正合我意?”他语气更冷,“司槐序,让开。”
司槐序八风不动立在原地。
“当年之事,我尚年少并不知情,但我承认,是逐天盟曾经有负于你。可逐天盟不是最终自认铸下大错,将你放离回到了乾元吗?”
司槐序淡淡道,“如今,逐天盟也已被你亲手覆灭,多少世家子弟因你丧命。一千年都过去了,你何必还揪着当年事不放,酿成心魔,又因你这点执念大开杀戒,还要再一次搅得整个九州一同为你陪葬?”
“为我陪葬?”裴烬慢条斯理重复一遍。
他一声嗤笑,“本座何时说过要去死了。再说了,一群道貌岸然的蠢货,死便死了,非要往我身上扑,本座还嫌脏了我的阎罗殿。”
司槐序迎风而立,锦衣宽袖风中猎猎作响。
他脸色冷凝,“你杀心太重。当年裴珩执意将玄都印留在乾元,害你沦落至逐天盟,你折回乾元第一件事便是屠尽裴氏满门。”
说到此处,他唇角紧抿,“连至亲血脉你都能不管不顾,肆意屠杀,若将此剑拱手让给你,只怕天下大乱。我念在当年同窗情分,不过问你为何出现在此,也并未将你身份公之于众,但今日但凡我还活着,尘光剑就一定要留下。”
司槐序话未说完,一道猩红刀光自上而下轰然斩来。
刀风浮动裴烬眉间墨发,他冷冷道:“裴珩的名字,你这逐天盟的走狗余孽也配提。”
一击未中,他双指并拢反手向下一点,铺天盖地的阴戾之气蔓延开来,以摧枯拉朽之势倾轧下来,“谁给你的资格?”
司槐序立在刀风之下,眉间微皱,双手飞快掐诀,一面灵镜凝结而成,和俯冲而来的刀光狠狠撞在一起。
气浪轰然逸散,温寒烟倏地感觉到什么,转身抬眸,几道灵光自远处飞掠而来,紧跟着覆在水镜之上。
数道身影紧随其后,在漫天剑雨之间极速逼近,为首那人锦衣玉冠,面容斯文,正是司鹤引。
温寒烟眉间紧皱,视线又向两侧挪动,看见一个熟悉的、却不应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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