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所謂愛情 (2)(2 / 3)
,後來就漸漸喘成這樣…我一直勸他去看醫生,他就一直推說他年輕力壯,不會生什麼病,就變成現在這樣子…”
我看到元翔口腔裡上顎黏膜處,有一大片的白色膜狀物,那是口腔念珠菌感染的病灶,代表他免疫功能已經明顯下降了。再看看胸部x光片,兩側肺葉都有著濃密的間質性浸潤,從肺門處向外散開。再配合小菱對他病情進展的描述,我幾乎可以肯定,元翔應該已經到了愛滋病毒感染晚期,而且已併發了愛滋病患非常常見的肺囊蟲肺炎,目前已呈現有呼吸衰竭的現象。
兩天後,西方墨點法證實了,元翔已感染了愛滋病毒,而且免疫功能的檢驗顯示,他cd4+ 淋巴球的數量,每微升血液中只有7顆,大約只有正常人的百分之一;他血液中愛滋病毒數量檢測,則是已超過我們所能定量的上限值: 每毫升血液中病毒量超過百萬。
雖然感染到愛滋病毒後,病程的進展因人而異,不過我推估元翔感染到愛滋病毒少說也有三到五年了。我們用了肺囊蟲肺炎及念珠菌感染的特效藥後,元翔終於在治療的一週後,病情逐漸穩定了下來,算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回。
我跟元翔解釋了他的病情。原先他只是流著淚,不發一語。過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說,”我在遇到小菱之前,的確是荒唐了一段歲月…那時候會想說,年輕人嘛,不好好玩玩的話,怎麼對得起自己? 這病毒不知道是哪一個辣妹留給我的紀念品…那,小菱呢? 她知道我得了這個病嗎? 她會不會也被我傳染了呢?”
當然,小菱也要接受愛滋病毒抗體的檢測,即使她目前毫無症狀。檢驗的結果,抗體反應呈現為陽性。
這檢驗結果顯示,小菱也已得到愛滋病毒感染。小菱知道這結果時,從起初的驚恐,漸轉為悲傷,然後趨於平靜,後來居然露出一絲看不出所以的淺笑。
她說,“其實,或許我應該要高興…就算上蒼硬要拆散我和翔,讓我們之間要面對那麼多的阻礙,至少,我血液中可以流動著與翔一樣的病毒…” 雖然在那噙著淚水的面容裡,怎樣都看不出高興的神情,不過那股無怨無悔的堅毅卻令人動容。雖然小菱已感染到愛滋病毒,但小菱的cd4+ 淋巴球的數量,每微升血液中還有三百顆左右,血液中病毒量也不算高,顯示小菱的抵抗力還沒有被愛滋病毒破壞殆盡。
小菱忍著淚水,溫柔的,跟滿臉羞愧的元翔說,”醫生說,我目前的身體狀況還算不錯,我會好好照顧你…我們都已經一起走過這麼多坎坷,我們一定也能克服未來各種困難…我會好好照顧你,我也要等你趕快好起來,好好照顧我…”
元翔低著頭啜泣說,”對不起,我真的好對不起你。為什麼我最愛的人,被我傷害的最深? 天啊,我也好不願意啊! 謝謝,謝謝妳還原諒我,還肯照顧我…”
在小菱及元翔的允許下,我們把這些結果告知雙方家長。小菱的母親,帶著對小菱強烈的心疼,及對元翔的忿怒,歇斯底里的哭泣著,”小菱從小乖巧聽話,潔身自愛,以前從沒交過男朋友,怎麼才交了第一個就得到這種病? 老天怎麼對我這麼不公平啊? 讓我們母女都栽在男人手裏…”
然後,小菱母親轉過身,對元翔的父母狠狠的瞪了一眼,繼續對我說,”我就跟她說,我不贊成她跟這個紈絝子弟在一起,她為什麼就是不聽我這一次? 她為什麼就是不聽我這一次…”
元翔的父母也覺得自己的孩子害了人家,之前的囂張怒氣現在一點也沒有了,只是心疼加羞愧的在一旁默默流淚。大家都沒有什麼選擇的情形下,接受著命運的擺弄。沒有贏家,大家都是輸家。
不過,接下來的發展,好像又不全然是如此。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元翔的身體逐漸康復,已完全退燒,也完全不需要氧氣罩,下床行走也沒有大礙了。元翔與小菱一起開始接受了雞尾酒療法,除了開始服藥的前幾天有比較明顯的嘔吐及倦怠感以外,他們已能漸漸適應雞尾酒療法帶來的不適及不便。他們互相支持,互相提醒吃藥。病房內不時傳出他們的笑聲,在氣氛總是冰冷的病房中增添暖意。另外,令人安慰的是,元翔父母也低聲下氣的請求小菱的母親,既然他們小倆口如此真心相愛,也都感染了愛滋病毒,是否就乾脆成全他們,就讓他們好好在一起,互相照顧,就別再無謂的反對。小菱的母親也在心疼女兒對感情的執著下,願意祝福這對,一起走過艱辛路程的戀人。
很弔詭吧? 元翔與小菱原本就真心相愛,而在父母反對下,更加堅定。不過,他們的感情要得到祝福,居然要以得到愛滋病毒做為代價? 難道元翔應該要感謝傳染病毒給他的那位辣妹,在當初留下這個”伏筆”,幫他解決了將來人生的這個難題? 我越想越矛盾,越想越荒謬。或許,所有發生的事,都有它好的一面及壞的一面,也或許可以說都不好不壞,因為好壞的認定,本來就是自己判斷的結果。或許,對於人生,反正我們所能做的,也只能去經歷這些過程,並試著去詮釋這些過程的意義。就像基努里維的電影”駭客任務”裡說的。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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