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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唐老鸭拖鞋」(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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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小,大概是像女孩子的一样——

苏瑞回过头来,看了看他,又垂下视线小声说,「客人拖鞋。」

「什么啊,客人拖鞋一直放在外面吗?」他问道,语气不太好。

「给客人准备的,为什么不能放外面?」苏瑞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友好,却故意不理睬这一点,也反过来呛他,一边自顾自进了客厅,打开灯,将风衣外套脱下来,「你现在是客人,所以就是给你穿的咯。」

「你经常带『客人』回来吗?」林鹤洋脱口而出,脱下鞋子,没有穿那双「客人拖鞋」就走了进来。他说完的那一刻就觉得这句话有些伤人,但他回想起这一天大起大落的心境,他觉得自己值得这个。老实讲他觉得自己值得更恶毒的,比如「你这个不知检点的臭婊子」之类的,但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来寻仇而是来示好的,所以还是注意一下言辞好了。

但这句话的效果已经足够好。苏瑞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转过身来,先是看着他黑色的袜子然后又抬起眼来和他对视,表情逐渐嗔怒起来,却依旧没说话,兇巴巴地白了他一眼,就拿着外套朝卧室走去了。林鹤洋看他似乎是想进屋掛外套,就迈开步子尾随。

那人穿着单薄线衣的背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就像t台上走秀的曼妙身影——

然后他脑子一热,飞快地奔袭上前,抓住苏瑞的肩膀把他掰回身来然后衝着那张刚刚张开口好像要说些什么的嘴唇亲吻下去。那一瞬间他好像回到那个时候了,就是七年前的那一刻,当他穿过教学楼和行色匆匆的学生,在秋日的艷阳下奔跑。他推开沉重的铁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然后他一步三级台阶跑上楼,衝进教室,对方的那双飞挑着的眼睛随着他们之间距离缩短而一点点睁大,好像盛开的花。

他们亲吻在一起。

苏瑞再一次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到,后退了几步脚跟却磕到窗边,然后同样出乎林鹤洋的意料——不仅仅是出乎意料而几乎是让他的心脏衝出胸膛——苏瑞失去了平衡向后跌去,而他则向前扑下,他们一起摔在床上,然后林鹤洋被很粗鲁地推开了。

「喂!」苏瑞破口大骂,「你起来!」

林鹤洋却双臂发软,直接倒在他的身上。随后林鹤洋开始摆烂,就这样压在苏瑞的身上,他强壮的身躯几乎全部盖住了那年长的男人。「你他妈的起开!」苏瑞再次骂道,两隻手死死抓住他的肩膀把他往上推却无济于事。林鹤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一条腿曲起来撑在床边,胳膊支在床上刚好框在那人脑袋的两侧。

「你有没有期待着这个?我是说——」他贱兮兮地问。

「完全他妈的没有!」苏瑞怒吼着打断他,脸颊涨得通红。

「啊我还以为、可你表现得很明显哎?」他此刻确实觉得自己像个去红灯区的嫖客了,他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天赋或是什么的?比如拍a片都可以完全不用剧本直接自己发挥之类的?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流氓了,而能让苏瑞惊慌失措的任何事他都觉得非常完美。

「我没——」

「你不是为了我来到温哥华的吗?」

苏瑞没再动了,委屈地撇起嘴然后眉毛皱起来,紧接着就好像有人给他掐秒錶似的,苏瑞开始惊慌地眨着眼睛,眼泪完美地从眼角涌出来,连林鹤洋都忍不住宣佈这就是全世界最完美的泪眼婆娑梨花带雨。

他感到绝望。

完蛋,自己是不是永远也赢不了他啊。林鹤洋叹了口气。他心脏跳得很厉害,一下下将血液拱到他脑子里,让他眼前不停发黑。他离苏瑞那么近,看着那人线条明朗的侧脸,肩膀耸起来微微颤着,自己的鼻息喷在他的额前,那上面的发丝跟着微微颤抖。

「我只是好想再见到你……」苏瑞又说,啜泣了一声,「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林鹤洋起了身。随着与苏瑞之间的距离拉大了些,他胸前瞬间冷了下来,那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脏憋闷得生疼,像是被几只无形的手攥着。

他想起几个小时前的傍晚,在艺术馆座谈会的观眾之中,他听着苏瑞把他们之间的纠葛总结为一段「不幸的爱情」。现在他大概想清楚了。

他明明是这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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