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四水一头雾水。
“活册子?什么意思?”
册子还能活?
余笙笙双手放在腿上,笑容浅浅:“金管事掌管庄子多年,想必对庄子上的人和事,都了若指掌。”
金四水眉梢微不可察一挑:“郡主谬赞,不过,在下确实清楚,如果郡主信得过在下,我这就把人都叫来。”
余笙笙微笑颔首:“好。”
这么痛快?
金四水暗自轻蔑笑,看来方才不过是虚张声势。
还以为她有多难对付,不过就是个小姑娘,随意哄哄就了事。
“那我现在就去叫人。”
“一刻钟。”余笙笙道,“不难吧?金管事在庄上子上威望极高,一刻钟,人应该能到齐。”
金四水脚步一顿。
庄子上有个吊钟,一般庄子上都有,就是用来下达通知的。
几声代表什么意思,是来还是去,都有说法。
否则偌大的庄子,若是有点急事,集个合什么的,总不能四处跑着去叫人。
但这种叫人法,钟一响,是所有的人都来——他可没想让所有人都过来。
“怎么?做不到?”
余笙笙笑眯眯注视,金四水勉强一笑:“当然能做到,郡主请稍等。”
金四水快步往外走,快速想着对策,大不了叫几个腿快的,把不该来的人按住,让他们不露面。
看着他离去,金豹豹小声道:“小姐,我看他未必肯让人都来。”
“无妨,看他能叫来多少,”余笙笙浅笑。
那些不来的,就是该是她重点要见的。
金豹豹跃跃欲试:“小姐,要不要我去暗中看看?”
周嬷嬷直接拦下:“还是别了,咱们初到,这里这么大,人生地不熟的,金管事若动了歪心,让人把你抓起来,我们也没处找去。”
余笙笙点头:“嬷嬷所极是,豹豹,稍安勿躁,等一会儿人来了再说。”
很快,听到钟声从不远处传来,不到一刻钟,厅下院子里就站满了人。
余笙笙一眼望去,这些人并没有站在一起。
门外遇见的那些打手打扮的人,站在一处;
还有些人打扮和他们一样,但神态气质不同,并不是一路;
还有些穿着圆领袍的,是各处小管事。
剩下的那些,就是些佃户,穿着打扮不尽相同。
前面两排,穿的干净,皮肤光洁,手脚也干净,手里还拎着干活的农具,有的背后背着筐。
再后面几排,和前面有差别,他们大都比较破旧,浑身尘土,还有些鞋子都是破的,勉强穿在脚上。
他们神容憔悴,多数瘦弱,低着头,有些局促地盯着地面。
余笙笙一目了然。
金四水迈步进屋,笑容满面:“郡主,人都到了。”
“都到齐了?一个不差?”
金四水略一迟疑:“有两个没来,老张头这两日病着,派人去给他送药的时候,让他多休息几日。”
“还有大李,他女儿过几日要嫁人,今日来换定礼,也是提前告了假的。”
“其余的呢?”
金四水往外面看一眼:“其余的,都在此处。”
“管事二十三人,护院七十六人,佃户一百一十五户,到了一百一十三户。”
余笙笙笑容微深,对他点点头:“金管事好记性。”
“郡主过奖,是我应该做的。”
余笙笙也没起身,外面人头攒动,有不少偷眼打量她的。
“金管事,这庄子原来是国公府的,想必也有很多程家子弟?”
金四水一怔,心里不免有些警惕,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余笙笙缓声道:“实不相瞒,我虽姓余,但大将军府的主母,也是我的姨母。”
“程家也和我有亲,否则,这庄子怎么会落到我手中?人嘛,总是要念些情分的。”
余笙笙话没说透,点到为止。
金四水心思活络起来,原来如此!苏家主母,那不就是程家大爷的亲妹妹吗?苏家的荣阳郡主经常到庄子上来。
他就说,这庄子怎么会无缘无故落到一个外人手中。
这京城里的关系盘枝错节,都是连着亲呢。
金四水心头登时一松,上前低声道:“郡主所甚是,确实有些程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