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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今二十多年前,我一直被关在那个房间里。

一天的开端,就始于打开窗走上阳台。

我总在晨曦洒落的时间前往那里,扶着水泥围墙,观看楼下不时经过的人与车。为了弥补身高的不足,我还会搬上张矮凳,尽量小心不发出声音地将它放置到磁砖地上。

略显朦胧的景色中,有晨跑的老先生、有准备去市场摆摊的妇人、有骑着机车飞驰而过的年轻人,也有一大早开始工作的货车。我总是默默注视着这些,在心里猜测他们将各自前往何方。

太阳升起后,我就会将矮凳放回原处,并关上阳台的窗户,然后从冰箱一角或客厅桌上的塑胶袋里找出食物,接着坐在沙发角落渡过早餐时光。

吃完早餐后,我习惯窝在墙角边,一直看书到中午左右。

这段时间,周围总是相当安静,即使说连针落地都能听见,也并不嫌夸张。我不会在这时开啟电视,因为喜爱这份充满平和感的寧静。

另一个我很喜欢的时间,就是下午四点半到晚上十一点半。不过,这段时间我除了看书外,偶尔也会打开电视,多半都是在看儿童节目。

如果要问为何喜欢这两个时段,那么我一定能毫不犹豫地回答——因为不必面对那个女人。

她每天下午四点半要出门上班,晚上十一点半才回来。她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接着会坐在沙发上看看电视,偶尔翻翻报纸的娱乐版,然后在凌晨两点左右去睡觉,隔天中午再起床。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知道她是我母亲,还有她因怀孕而从一流大学休学,目前在便利超商上晚班的事情。

她过去曾是个资优生,升学路相当顺遂,是个备受亲戚朋友推崇的人。

在大学二年级时,她遇到了我父亲,两人的感情很快升温,没多久就决定互许终身。然而,那个男人却在发现她怀孕后直接人间蒸发,因此我失去了父亲。

「你这个多出来的东西,都是你害了我!」

从我有印象以来,那个女人几乎每天都会说这句话至少一次。

她总说我长得很像那个离开的人渣,然后对我不停辱骂甚至殴打。即使知道她说的是我父亲,也知道他做过什么,可是,我不仅从未见过他,也无法控制自己的长相,所以一直不明白受责备的理由。

我只知道,自己这个「多出来的东西」彻底毁了她的人生,是无法见人,而且非常丢脸的存在。因此我不能够外出,必须整天待在房子里面。

虽然只有一房一厅一卫浴,空间颇为狭小,但房子里有电视和绘本,所以不至于无聊。那个女人并没有教我如何认字,也不跟我说除了责骂以外的话,不过倒会为了打发我而准备食物和绘本。

然而,我仍旧很好奇屋子外究竟有什么,但她总会把门给反锁,我也就只能远远望着路过的行人自行想像。

在那个地方,除了温度变化和电视节目的改变外,几乎找不到判断四季的基准。所以,我一直都不知道鲜花、夏草、红叶和白雪实际上看起来是如何。

时间,就这样在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流逝。

直到某个下着大雨的冬夜,那个女人突然一脸厌恶地对我说「你这东西也八岁了呢。」,我才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年龄。

然而那一晚,也是命运的转折点。

那天,她比平时晚回家,而且回家时身上都是从没闻过的浓厚怪味,脾气还变得特别暴躁。我是在许久之后,才明白那个味道其实是酒味。

「没用的……多出来的东西!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那个女人甫一踏入门,便对着我尖声怒吼。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直觉她似乎跟平时不太一样,好像变得更加危险了。于是我转头就往后跑,想要躲到阳台上,关起窗户以保护自己,然而很不幸的,我没有成功逃脱。

「都是你!都是你!如果没有你,我才不会变成这样!」

她不停咆哮,一隻大手用力地抓住我的头,一下一下往墙上撞。过去她即使对我施暴,也不曾这么夸张过,可是那天,我真的打从心底觉得她想杀了我。

「啊啊啊啊!」

我还不想死,于是大叫着抵抗,就在不停挣扎和拉扯之间,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把她给推了出去。

随后,一阵清脆响亮的玻璃碎裂声响起,然后是重物倒下的闷音。

那个女人撞破阳台窗户,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哈……哈……」

我大口喘息,惊恐地看着她,却发现她的头上多了不少碎玻璃,而且头部和嘴角甚至流出鲜血。

那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死了吗?

我杀了她吗?

意识到这些,我立刻就被恐惧与不安给吞噬,于是仓皇逃到门口,发现门并未上锁就直往外衝。

我跑出那间屋子,离开了那栋建筑物,在滂沱大雨里拔腿狂奔。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哪里,就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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