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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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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乏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先生自回天章阁去,改日得了机 会,我再请先生来叙话。”转头吩咐时照,“替我送崔先生。”

崔竹筳起身一揖,复随时照去了。

蝉声阵阵,西窗外斜照进一缕残阳,无限拉长,映红了半边殿宇。她把人都遣了出去,解开交领仰在竹榻上。素绢纨扇盖住脸,隐约有细微的风从指尖流淌过去,青玉扇坠子底下一排流苏不疾不徐撩在耳垂上,痒梭梭的。

那个鬼面人究竟抓住没有,暂且不去想了。进宫之后有时觉得很累,和春渥说腰酸背痛,春渥每常调侃她,“小孩子家家的,哪来的腰?”一壁说,一壁手势轻柔地替她按压。

她 也知道,所有的乏累都是自找的。如果放下心里的怨恨,不答应孃孃和亲大钺,现在可能已经与人相亲,插簪待嫁了吧!但是她那么喜欢云观,爹爹死后云观成了她 唯一的支柱。然而前后不过十多个月,他横死在了禁庭,所以谁剥夺她最后的依靠,她就恨谁。恨也不是无缘无故,云观还未回钺前同她说起过,他心里也有隐忧。 他爹爹那时已经病得很重,肃王重元监国,大钺的军政财务全在他手里,自己在绥国飘荡这么多年,半点根基也没有,即便继位,路也不会平坦。果然预感没有出 错,他死了,离登基只有一步之遥。

她侧过身来,不敢再想,想多了心头愈发荒芜。如果今上是云观多好,一定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生。用不着刻意做一些讨好的事,自己有点小脾气,还有人牵肠挂肚惦记着。

她叹了口气,前途茫茫,现在只为一个目标奋进。但如果真的成功了,然后呢?何去何从?

前殿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她没有理会。大概是阿茸她们吧,她有痓夏的毛病,天热不爱吃东西,她们就想尽办法哄她,一天几回的奔忙。

渐至榻前了,她微微睁开眼,从团扇边沿瞥见一片绛纱袍角,心头一跳,却未起身。懒懒把胳膊举过头顶,温吞背过身去,拖着长音撒娇:“娘,我腰又疼了。”

心头跳得擂鼓一样,她没想到今上会突然造访。可能下令不许人通传,所以殿内静悄悄的。现在起身迎驾,大不了纳福微笑,有什么趣致?自己努力了那么久,总要看看有没有成效。他若果然不喜欢同她接触,那她一直以为自己美,可能仅仅是个误会了。

她卧在那里,薄削的衣料,轻盈的体态。十六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略带青涩,但又具备别样的诱惑性。只是用心太深,以至于任何举动总难逃蓄意的干系。将他当成乳娘,是真还是假?若是假,那便是邀约么?

他玩味一笑,大袖掩盖下的手指抬起来,隔空描绘她窄窄的轮廓。她穿云锦广绫的缎子,那缎子有种飘坠之感,细小的梅花随着水纹流转,偶尔飘来一朵,佯佯地,恍在心上。

她等了半日不见有动静,渐渐不耐烦了,耍赖似的摇身催促,“快一些,疼得厉害。”

他的手终于落下来,覆在她的脊背上,缓慢地,极有耐心地揉捏,力道比春渥大,带着快意的钝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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