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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了与小孩见的第一面。
小孩十三岁便做了练习生,当时公司安排什么就做什么,一天的时间基本都是训练,没有外出时间。碍于练习生的身份,舞室都限制着时间,她很勤奋,起早就候在舞室外,常常能见她在舞室外打盹,几个大她几期的师哥师姐都戳着她的鼻涕泡,逗着她喊瞌睡精。
同期里的伙伴有比她大的,也有比她小点的,同龄人不多,比她小的更是少,她几乎天天都与他们泡在一块。
十四岁那年,家里出了事,倪无恙便是在那时与她相识。
她是单亲家庭,妈妈打小拼事业不在身边,常年见不着一个影,因此她从小便与奶奶相依为命。十四岁那年,奶奶病了,她总是医院公司两边跑,跑得心力交瘁,一度要放弃她的梦想。
倪无恙当时在医院听见她奶奶告诉她:「不要轻言放弃。人要有志,有目标才会前进,人的一生都是未知,不要害怕,只有自己动身了,才会知道滋味是甜是苦。」
奶奶拍拍孙女的脑门,声音听起来慈祥又和蔼:「你知道人生是什么味道吗?」
孙女摇头。
奶奶:「就是酸甜苦辣。等你嚐遍了这些味道,那才是真正的长大。」
倪无恙在门外静静听了一会,正准备要走,眼前的门“唰”地一声打开,女孩从里头出来,小脸上全是泪。
颤言:「可是我不想长大,奶奶会老。」
倪无恙愣了半会,才反应从包里拿卫生纸递予她。
不久后,女孩生日那日,倪无恙着手负责经纪人一职,她缩短了做经纪人的准备,问女孩愿不愿意跟着她打拼,女孩点了头,两个人相视一笑。
然后就是现在了。
虽然小孩成年了,可在她眼里,她一直是那个十四岁的女孩,那个让奶奶拍着头说不要言弃的那个孙女。
「回去传封讯息,路上小心。」
倪无恙把小孩送上车以后,第一时间便返身回会场,自入餐厅以后,她的视线就没离过方才他们吃饭的桌,可那桌现在半个人影也没有。
她的步伐越来越快,亦不稳当,就在她要走到桌边时,一抹唤声止住了她的步伐。
倪无恙扭头,见上一人立于边上,那一刻,内心的躁动才挨个按头消失。
「不要乱跑行不行?」她走到那人身边,没好气的瞪了人一眼。
李不凡扯开颊边一笑,看着有点虚,笑靨有些没劲。无辜:「干嘛又对我撒气?」
「你能让人不生气吗?」
眼前的人抿起了一条薄薄的唇线,倪无恙这才发现他的嘴唇白得吓人,惊眸:「李不凡,你——发烧了!」
倪无恙的手探上李不凡的额间,后者没什么力气地动了动,似是不喜,可她没管,逐一碰了他整张脸,怎么碰都是热得吓人。
他在硬撑。
「怎么不说?」
他是不是从早上就这么难受了?刚刚没见他吃上几口,她怎么也没发现不对劲,还不断与他作对,现在想起来,倪无恙窝火极了。
「我带你去医院。」
这一次,李不凡没有反驳,他这个样子估计也没力气反驳,而倪无恙也不会管他愿不愿,必然把人带去看病。
病了也不投医,到底发什么病?
「干嘛生气啊?」李不凡头倾一边,一颗头塞在椅背的左肩位置刚刚好,精神不济却还能对话,叫人不难觉得是胡言。倪无恙没搭理,他便再说,「担心我吗?」
「你现在是觉得病人最大吗?不要以为你病了我就会对你好点。」
「确实是没什么好话。咳、咳咳咳——」
倪无恙闻声拧上眉心,碍于开车,她没法时刻注意李不凡,只得口头施威:「你安分一点,别说话了,等等就到。」
真是折腾得没完没了。
良宵,正当车上静得让倪无恙以为李不凡睡下时,他的声音便回响在车内,幽旋在这不大不小的空间。
低哑着声,挟着鼻音轻喃:「倪无恙,你还讨厌我吗?」
不知道是自己叨着的,还是真的想发问的,倪无恙没撇头。
只知道他的声音缠着倪无恙耳梢,问了好多好多遍。
?
夜深人静里,在那些清晰并完整的意识下,倪无恙时常会觉得耳边有声音说上一句接上一句,但她始终听不清,起初时,她总是害怕,所以夜里睡觉时必须要挨着人才能睡。
久了以后,她发现用处不大,便开始习惯适应那些声音。那些声音都出自于脑海,可能是晨时路边的摊贩叫卖,也有片场的叫板,更有的则是几日前的对话声,她问过林冬雨这正不正常,对方拉下脸只回上一句:「你觉得正常吗?」
她是睡眠质量差,可不是精神出了差池。本来要投掛门诊的,但当时,她遇上了那场「无名展」,症状就再没出现,甚至消失。
倪无恙以为好了的,现如今,又发作了。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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